范知易垂眸思索了一番,估计这是男主的心理战术,就是想要看到他们崩溃痛苦,这才会在给他们的纸条上写了这么几条线索。
“知凡,在这里我们是唯一能够相互依靠的亲人,你一定要小心。”
范知易抿了抿唇,道:“你也是。”
“我活不长了,我能感觉的到,一次次地靠药吊着,也是累。”范公子说道。
这话让人听着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范知易毕竟从他这里获取了消息,便道:“不要放弃希望。”
“若是又有能够让我续命的办法,你会愿意帮我吗,哥哥?”范公子的目光看着范知易,他伸手,似乎是想要握住范知易的手,带着恳求道。
结果就在要碰上的时候,范知易一只手的手腕上传来拉力,这力道来得又突然又猛烈,范知易一个踉跄,腰上就被人搂住了,手腕上传来温热的触感,秉南冬将人逮着往自己怀里捞,目光却是不带感情地盯着范公子。
范公子的手尴尬地停留在半空,秉南冬抓着范知易后退了一步,范公子只能悻悻地收回手。
秉南冬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感情:“怎么不睡了?”
“睡不着。”范知易如实禀告,“大家都有事做,我一个人躺着不好。”
“那你能帮忙做什么?”秉南冬反问他。
范知易:“……给你们加油助威?”
“不需要。”秉南冬一点也不委婉地“婉拒”了。
那范知易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从秉南冬怀里出来,然后又想挪开两步,可惜秉南冬抓着他的手腕不放。
秉南冬问道:“刚刚在说些什么?”
范知易张了张嘴还没有开口,范公子就徐徐道:“聊了会儿宅子里的鬼物。”
秉南冬看着范知易,脸色不是很好:“跟我来。”
就这样离开不太礼貌,于是范知易被拉着离开时便也还是道了一声:“范公子,多加保重。”
范公子点了点头,目光看着范知易,还是笑着的,但是范知易觉得那笑很冷,那眼神不仅有寒意,还有嫉妒和怨恨。
不过再一眨眼,什么都没有了,范公子整个人看起来都挺正常。
房屋中终于点上了小蜡烛,范公子站的地方背光,或许只是打光给了自己那种错觉。范知易想道。
秉南冬拉着范知易先是进屋抬了根凳子,然后提着凳子将它放到了门外的不远处,恰好和范公子站的位置隔了点距离,将一个手提的灯笼塞给他:“这灯笼我在上面画了符咒,可以驱邪,你就提着它坐这儿,要去哪儿都先和我说一声。最重要的是,不准靠近你口中的范公子,也不准和他说话。”
范知易问白白:“男主这是要监视我的意思吗?”
“他只是怕你走丢了,这个地方的空间确实不太稳定。”
“这里不是完全受男主控制的吗?”
“只能说,大部分是受男主控制的,一开始就和宿主强调过了,这个宅子本身就是活的。”
范知易听的背后一凉,被秉南冬按着乖乖坐在了凳子上,从这里恰好可以看到院子里忙碌的众修士,关于结界的阵法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了。
按照白白这种说法,范知易更担心高大高小还有小满了,他抬头看着秉南冬:“今天是第五天了。”
“嗯,第五日了。”
“你说那纸条上写的是真的吗,我们七天内找到鬼真的可以离开这里?”
“会的。”
“那你觉得,谁是鬼?”范知易的声音很小,他这里亮起的灯笼在他脸上投下昏黄的光,纯黑的环境中竟显得亮堂,无端地让人感到安心了几分。
秉南冬看着范知易,没有马上回答,他的目光落到了范知易嘴角左下浅浅的小痣上,然后移到了被灯光渡上了柔和的暖黄色的唇上,最后是那平静的眼眸上。
那种奇怪的感觉依然没有从秉南冬的心里打消,范知易极少会有这种表情的时候,让他觉得范知易离他很远。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范知易回答。
“我猜是你口中的范公子。”秉南冬手撑着膝盖微微弯下腰,和他小声说话。这个动作,令他也沾染到了许多的光亮,不用再沉浸于漫无边际的黑暗了。
那背着的宝剑上挂着的香包垂下落在了秉南冬的肩头,两人几乎要额头抵着额头了。
范知易注视着他的眼眸,离得近,却没有嗅到香包中的味道:“哦。” 随即立刻问白白,“男主的话有几分可信?系统你能不能找出鬼是谁?”
“男主的话不知,鬼目前无法找出。”白白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回答。
“那你知不知道到高大、高小和小满目前的情况?”
“宿主,请不要浪费时间在无关人员身上。”
范知易心里闷闷的:“所以到底能不能?”
回复他的是白白毫无温度的电子音:“不能。”
范知易还在垂眸思考,额头上就挨了个钢镚,痛得他立刻捂住额头,又将视线落在了那罪魁祸首脸上。
秉南冬已经直起了身子了,看着他:“不要想东想西的,无论如何,我会护你周全,试着相信我吧。”
就是因为是你,所以我才那么担心。范知易想道,又问白白:“既然我和他的白月光很像,男主也把我当成了替身,我现在提个要求他会答应吗?”
白白没有理他了,估计是不想和范知易在这种事上面再多费口舌。
范知易也恨自己这么弱小,总是无能为力,眼见着秉南冬要走了,他再三思量还是没忍住说道:“我想去找高大、高小和小满。”
一时无声,秉南冬就这么侧身看着他,心里酸酸的。
范知易一路上都在记挂这三个人,秉南冬是知道的,若不是他认出的太迟了,怎么会给别人在范知易心里留下痕迹的机会。他向来知道,范知易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谁对他好,他都记着的,还会加倍地还回去。
“现在不行,外面太危险了。”
“我担心他们。”
“他们会没事的。”秉南冬说道,跃动的光影落在了他的眼眸中,却显得冷,“往好处想,再者,这个世道,对于没有生存手段的人来说活着就是最大的痛苦。”
“我也没有。”范知易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会有的。”秉南冬说完就走了,再次步入了黑暗之中,不带留念地离开了光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