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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刘红梅十分熟练的从圈里牵来骡子,何思柔也去准备精饲料和清水喂骡子。

等骡子吃饱喝足后,刘红梅就和何思柔,帮帮忙忙的给骡子套好车厢。

今天是何思柔陪着何思远,去镇上卖鱼。

装好鱼,何思远也坐好后,何思柔就有模有样的赶着骡车,向小镇出发。

老骡识途,一路轻车熟路,顺顺利利的拉着骡车,到了国营饭店后院。

等骡车停稳,何思远就背着他的布包,跳下骡车,径直走向厨房。

布包是何思远让奶奶专门给他缝制的,到镇上卖鱼时,他才会背上,包很大很深,里面装着好几种烟,还有硬糖和奶糖。

要到饭点,厨房已经忙碌起来,孙二蛋的两个徒弟,照例在洗菜、切姜葱蒜这些佐料,提前做好准备工作。

孙二蛋就雷打不动的,坐在靠椅上,专心致志的看书。

“孙爷爷,快叫人拿秤称鱼。”

何思远一面大声喊着,一面在经过两个小厨师时,往他们兜里塞一包红塔山香烟。

这时,孙二蛋才抬起头,满脸欢喜道:“是小远来了啊!都没在你大姐家里多玩几天。”

何思远一面拿了一包中华烟给张二蛋,一面笑着道:“孙爷爷,我是去拿药,这不,药一买,钱又没了,只好赶紧回来挣钱。”

何思远和孙二蛋在厨房聊天,他的两个徒弟,就自觉拿着秤和桶去称鱼。

鱼称好后,两个徒弟就把那种鱼有多少斤,写在一张国营饭店专用信笺纸上,交给孙二蛋签字。

孙二蛋签好字后,何思远就拿上二楼找经理签字盖章,再去财务室领钱。

一切都顺顺利利的,不到十分钟,何思远就拿到钱,又向孙二蛋告别后,才出去和二姐汇合。

到了骡车上,何思远笑着道:“二姐,今天想吃什么,我们去买了,就到学校门口等三姐。”

今天正好是周六,三姐何思灵上完上午的四节课后,就会放假,何思远他们买完东西后,正好去接三姐、小勇哥和村里的一些孩子们,一起回家。

何思柔摇摇头,苦恼的说道:“这段时间,家里天天都有肉吃,不是肥肉,就是瘦肉,或者是排骨,我也不知道最想吃什么了。”

一个路过的大娘,看了一眼正愁眉苦脸的何思柔,心里叹息道:“多好一个姑娘,馋肉都馋得有妄想症了,幻想着天天都有肉吃。”

“这年头,谁敢说他家里天天都有肉吃,就算是拿固定工资的工人,手里就算有钱,也没那么多肉票啊!”

大娘在一面摇头,一面叹息中,匆匆离去。

何思远哪里知道,自家二姐已被路人嘲笑了,他笑着道:“二姐,要不我们去买个大猪头吧!再买两个猪脚,全部卤着吃。”

“卤猪头肉可是绝好的下酒菜,晚上叫上大伯一家,陪爷爷好好喝两杯,卤猪脚又香又糯,用红油辣子、花椒油、小葱和大蒜一拌,可下饭了。”

“啧啧!”

何思柔想象着那画面,顿时就垂涎欲滴,她不满的说道:“老弟,你把我都说馋了!”

“那好办啊!我们还在国营饭店的地盘上呢!就是见着他们在卤肉,我才想着自家也卤肉的。”

“二姐,你等等我!”

何思远说着,又跳下骡车,火急火燎的向后厨跑去。

何思柔顿时愣住,自家老弟怎么说着说着就跑了,难道是饭店把账算错了,少付了钱。

一进厨房,何思远就笑着道:“孙爷爷,卤肉卤好没,好了,就给我称几斤猪头肉。”

孙二蛋笑着道:“早就卤好了,要称什么,我这就给你拿,过秤后,你到店里把钱付了,我切好拌好后,你再来拿。”

“那就称两个猪耳朵,一个猪拱嘴,再把这些核桃肉也称上。”

孙二蛋感叹道:“这年头,也就是你,才不要又香又糯的大肥肉,专挑别人不要的买。”

“嘿嘿!”

何思远憨憨笑道:“大肥肉好吃,也不能天天吃啊!偶尔还是要换换口味,吃点瘦肉、排骨什么的。”

说话间,孙二蛋的徒弟,就去切了两只卤猪耳朵、一个卤猪拱嘴,又把所有卤核桃肉挑出来,一一称好后,才在出菜窗口喊道:“刘婶,小远称了点卤肉,我报数,你算下钱。”

刘婶找好纸笔后,才大声道:“小陈,报吧!”

“卤猪耳朵一斤二两,卤猪拱嘴七两,卤核桃肉六两。”

卤肉也是分类卖的,越肥的肉越贵,何思远买的卤猪耳、卤猪拱嘴和卤核桃肉,都是最好吃,却又最便宜,很少有人买的。

“孙爷爷,卤肉切好,就拿一半拌,一半就吃原卤味。”

何思远一面说着,一面去了前堂,把钱付了,又和刘婶、何思琴她们聊了一会儿天。

等孙二蛋把卤肉打包好,何思远才满面笑容的向大家道别,回到了骡车上。

何思柔闻了闻从厨房里飘来的卤香味,不解的问道:“老弟,刚刚是卖鱼的钱少算了吗?你急急忙忙的就跑了,问你,你也不说,让我担心了半天。”

“二姐,让你心想事成的时刻到了!”

何思远说着,从布包里,掏出两个油纸包,递给何思柔。

接过油纸包,何思柔就闻到浓浓的卤香味,扑鼻而来。

“老弟,我就是随口说说,你怎么就去买卤肉了呢!你不是说买大猪头,回家自己卤吗?”

何思柔声音越说越小,心里说不出的一阵阵感动。

何思远豪爽的说道:“二姐,咱们有钱,想吃就吃啊!等会要去接三姐,回到家都好晚了,自己做卤肉要晚饭才能吃,不如现在买点,在路上吃。”

何思柔打开一个油纸包,拿了一块卤猪耳朵,塞进嘴里,顿时感觉到,今天吃的肉,比那一天吃的都还香。

距离何思灵放学,还有一个多小时,何思柔和何思远也不忙,赶着骡车,到供销社去买了些烟、酒、糖、饼干和卤料。

何思远还买了一匹半的布,布票太少,他叫陈小毛收了很久,才攒够做全家人衣服的布票。

卤肉能放,在炎热夏天,放一夜也不会坏。

何思远和何思柔,就按原计划,买了一个大猪头和两只大猪脚。

这时,何思柔才说道:“对了,老弟,家里大米没多少了,我们再去买一百斤大米吧!”

骡车又向粮站驶去。

一到粮油门市部,何思远就看到,一个五十多岁,身材矮小,秃顶的老头,端着个瓷茶杯,悠哉悠哉的走出门市部。

何思远急忙迎了上去,满面笑容道:“洪伯伯,你这是下早班,回家喝小酒吗?”

眼前这不起眼的小老头,是粮站的站长洪远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