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苏终究还是问到了这件事。
皓元缓缓地抬起头来,对着空出手来剥兽皮的族人招手。
黎苏轻轻将雌性的兽皮重新盖好,不明白皓元想干什么。
“阿岩,将血拿过来。”
“好的,阿元,马上就过来。”
一个清秀的兽人听到了皓元的话,加快了手里收拾灰狼的速度,片刻就驮着两个崽子走了过来。
小崽子们十分安静,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只是他们今日,对眼前这个漂亮的雌性十分好奇。
能当王的雌性哎,比他们的阿爹还厉害吗?
乌溜溜地眼神,一直在黎苏身上打转。
暮炎给几个火架子架好,准备回到黎苏的身边。
却发现,刚刚还轻松惬意的剥狼皮的兽人,见有人放兽血,神色立刻变了。
不仅立刻效仿,还不时地回头看那些昏迷的雌性,像是赶着去做什么一样。
一碗略带热气的兽血,被木头碗装好,递了过来。
见皓元小心的接过,阿岩抬头看向黎苏,清秀地脸上带着丝丝感激:
“王,多谢你对白牦部落的救助,给我们提供肉食和住处,愿兽神保佑你健康平安。”
黎苏笑了笑,她帮助这些人是事实,这声感谢她受得。
“王,那些狼肉我马上去处理,一会儿就给你送过来。”
“不急,我并不饿。”
阿岩见黎苏笑了,这才放松下来,他是属实没有见过,气场这么强的雌性。
他低下头,给怀里的两个崽子,一人递了一块之前没吃完的肉干。
看着黑漆漆的,但是他刚刚烤了一下,已经又香又软。
两个崽子接过就吃,除了咀嚼声,十分安静。
阿岩这才低声询问皓元,“贝贝,怎么样了?”
看来这个昏迷的雌性叫贝贝,
这阿岩和皓元应该都是她的兽夫。
兽夫?黎苏的脑子里,快速的闪过什么,却没有抓住。
泥屋里散发着浓浓的血腥气。
黎苏的视线落在皓元的手中,明白这些人,是用兽血吊着这个雌性的命。
他直接说就是了,何必搞得这么神秘?
“还是老样子。”
皓元摇摇头,接过兽血碗却放在了一边,随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然后将昏迷的雌性禁锢在怀里。
默默等待着。
他在等什么?
黎苏脑子里闪过一丝滑稽可笑的想法,这人在等这个昏迷的雌性,醒过来自己喝兽血吗?
突然之间。
原本神色还算平静的雌性,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脸色骤然变得极为扭曲,与此同时,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
每一次颤抖,似乎都伴随着难以忍受的剧痛,口中发出惨叫。
她脸上的痛意,旁人看着都会觉得牙齿发酸。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黎苏明白了对方为何含糊不清了。
亲眼看到,比用嘴巴说更加有信服力。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几乎在同时,其他昏迷的雌性,竟也开始纷纷抽搐不止。
一时间,整个泥屋之中充斥着凄厉至极的哀嚎之声。
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着实诡异。
以至于,黎苏不得不怀疑这些雌性,是否真的只是单纯地中毒那么简单。
毕竟,如此大规模且同时发作的症状,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皓元将那碗兽血拿起,放置在雌性的嘴边。
黎苏本以为,会被哀嚎的雌性打翻,谁知道,兽血轻而易举地被他喂了进去,雌性痛苦的脸色才安静下来。
黎苏忽然感受到了异动,她发现腰间的布包里,装着孕蛊的那个小木盒,受到了撞击。
小东西,这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黎苏像是想到什么,伸手扒开贝贝后腰的兽皮,那里的伴侣契约变得深如血色。
按理说,白牦族应该是白色的牛角图文才是。
怎么会是血红色?
伴侣契约出毛病了?
黎苏默默地收回手,将孕蛊的盒子从布包里取了出来。
一碗浓稠猩红、散发着浓烈腥味的灰狼兽血,很快就被饮尽。
阿岩迅速递过来,第二碗新鲜的兽血。
皓元小心翼翼地,继续将其喂给贝贝喝下。
一碗接一碗,黎苏发现,贝贝痛苦的面容,被这些兽血安抚下来。
这只刚刚被宰杀的灰狼,可不是普通的野兽,而是实打实的二级猛兽!
其血液里蕴含的兽息不少,黎苏明确能感觉到,这个白牦族的贝贝并没有兽化。
她足足喝下了,一整条灰狼凶猛的兽血。
这期间她都是紧闭着双眼,仿佛进食,是被人无形中控制了一样。
兽血喝完,重新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随着雌性们再度失去意识,原本嘈杂喧闹的泥屋,也渐渐地变得安静下来。
唯有从缝隙处,传来的落雪声,以及寒风刺骨的冷意,提醒着大家时间仍在缓缓流淌。
此刻泥屋里一个雌性,竟突然失控,再次大叫起来。
照顾她的两个雄性兽人,一个慌乱的就往外头冲。
另一个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兽血不够,兽血怎么会不够!”
此刻所有的灰狼兽血都被放干,想救她就要再去猎杀一只灰狼。
皓元一挥手,好几个二级兽人立刻冲出泥屋,跟上刚刚跑出去的那个兽人。
皓元擦干净雌性嘴边的鲜血,将人交给了阿岩。
随后恭恭敬敬地低头,朝着火堆旁的身影弯下腰去,压低声音说道:
“王,这就是她们能够活下来的原因,求你救救我们。”
黎苏看到本来已经安静的孕蛊,随着雌性的惨叫,又变得激动起来。
她没有回答皓元,因为说实在的,她没看出这些雌性是怎么回事。
黎苏伸手在木盒上敲了敲,想让对方安静下来,谁知道它动的更厉害了。
她将盒子攥在手心里,站起了身。
皓元一喜,“王…”
“少开心,我不会救人,只会杀人。”
“王,求求你,救救我们。”
所有的白牦兽人都跪了下来,虔诚地低下头。
本来准备叫着暮炎离开的黎苏,脚步一顿。
实在是孕蛊蹦跶的厉害。
五年来,这小东西无利不起早,今天这么想展示自己,恐怕有它想要的东西。
“我若是救不活她,死了可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