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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马洛伊岛路边堆着一米半高的积雪。

积雪后面,有一座点着室外吊灯的两层小屋。

白青也睡在一楼。

柔软大床,暖暖浅色被子。

完全抛却时间,短暂的现实逃避,她睡得混沌。

无尽的黑夜过后,整个人侧身在被子里恍恍惚惚,好像始终陷在绵长无序的梦里。

窗外,是极夜的黑与刚停的雪。

梦里,还是黑夜与落雪。

白青也乱了马尾,捂着胸前伤口蹲在路边,商仲安的车子一次次与她齐肩,又错过开走……

接着,她一个人回了家。

家里一如往常的静,爸妈依然不在,保姆只在周末会来。

白青也刚进门就听见有人叩门。

“宝宝,开门,是我,商仲安。”

“宝宝,你睡着了么?醒一醒,给我开门。”

“白青也……”商仲安语气开始发急。

当白青也再回忆起这一幕时,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起的床,如何走到门口。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直到把门推开,天边镶着绿幽幽的放射形极光。

好似幽绿色的细沙扬进了夜空。

白青也开门的一瞬,一阵雪后寒风从门灌入,扑了她一脸凉。

门外站着一个满身凄冷,高挺而略瘦的男人。

是商仲安。

男人额前发丝沾了点雪湿。

他身着黑色冲锋羽绒服,拉链一直拉到最上面,压着下颌。

极光映在商仲安脸颊,照出一条浅粉色褪痂的伤。

白青也半醒不醒。

一时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她伸出手,在商仲安脸上的伤痕处触了下。

他的脸好凉,满身风雪气。

一场大雪过后,空气里是有清淡冷凛的香气的,更会沾到赶路人的衣服上。

商仲安一定在外面走了好久,好久。

因为几天没怎么好好吃饭,白青也身子很虚。

指尖被商仲安脸颊冰得一颤,说话声音也柔弱。

“商仲安,你不好好上班,非要浪费时间,找我到这里么?”

从盛北到挪威首都奥斯陆,7000公里左右的飞行距离。

再到索马洛伊岛,白青也不知道商仲安是如何找得到她。

哪怕有无所不能的周廷衍帮助,可她从盛北起飞前就关了机。

落地信息只到奥斯陆。

商仲安望着白青也双目酸涩,登上门前最后一级台阶,拉开冲锋衣,把白青也裹进怀里,单臂抱住她。

同时反手带上门。

相拥的那一刻,两个人都清晰感觉到,对方瘦了。

很明显的瘦。

商仲安能感受到白青也腰肢的羸弱。

白青也能触探出商仲安胸膛的硬骨。

她听见他在她耳边说话,好像气息都冻得发凉,又很涩哑。

“白青也,一个人走这么远的地方,不怕么?不冷么?”

连串的反问,直逼白青也鼻尖,化成一股酸涩。

又进袭双眼。

“会怕,会冷。”白青也答着,想扭身脱开商仲安的怀抱,但他一松也不肯松。

哪怕瘦了,男人的力气还是很大。

白青也半身触在商仲安的白色毛衣上,软软的,柔柔的。

她紧紧挨着他的温热胸膛。

商仲安低了低头,两人之间,气息温了些。

他酸涩地问:“离开这么久,会想我么,宝宝?”

白青也侧脸贴着商仲安毛衣。

一闭上眼睛,泪珠儿顿时滚出来。

白青也一次次咽下喉中悲苦。

“商仲安,你心里应该有数,从重新在一起到现在多久了?我们从来不做措施,我也有意着你的……,不会立刻去洗澡,甚至把下半身抬高。

而且……我们还很频繁,但是,我始终没能怀上宝宝,这辈子,我应该没有这个缘分了。让你一辈子无后,商商,你要是我,你会做得到吗?”

白青也额头抵着商仲安毛衣。

说话声又哝又闷。

商仲安知道白青也在哭,也知道这是她离开的最重要由头。

他抱着她说:

“白青也,我好爱你,从第一次会爱人,爱的就是你,到而立之年,我还是好爱你,虽然我们一直没能领证,但我一直视你为妻。”

商仲安脱下左手小指的婚戒。

白青也惊异,她翻天覆地都找不到的婚戒,竟然在商仲安手里。

商仲安攥过白青也左手,不容她的任何退缩,重新套入她无名指。

“白青也,我不想要宝宝,只想要你。哪怕你觉得我没出息,我也要告诉你,我没你不行,没有你,我就不想活。”

没有白青也,就像这岛屿的极夜。

几乎见不到阳光。

而岛屿的极夜,每年只有三个月。

但是商仲安的极夜,会从此贯穿大半生。

半生无光,半生枯夜,一生抱憾。

白青也睁着一双泪眼缓缓抬头,“商商,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她何尝不是和商仲安一样地爱着。

商仲安感觉到白青也没什么力气,站得不稳。

他掐着她的腰把人抱起,放在门边鞋柜上。

商仲安双臂撑在白青也身体两侧,视线与她持平。

“宝宝,女孩子的人生光辉从不是只在生育上,我们都不是神仙,必须无所不能。

没有宝宝的每一天,我们不也过得很好么?宝宝不想回来,证明他有更好的去处,不要勉强。”

人间疾苦,不是非来不可。

至少目前,商仲安和白青也尝到的,绝大多数都是苦。

白青也低着头,鼻尖悬着一滴泪。

她浓浓地说:“可是这样,你的人生就不圆满。”

“白青也。”商仲安叫她名字,拿出肃正神色。

“我申请调职了,已经得到正式通知,下个月会被调去上海,我带你一起走,你的工作,我也安排好了任职医院,我们离开盛北,免得总有局外人来干扰。”

商仲安给白青也擦鼻尖和脸颊的泪。

“所以,宝宝,我的人生圆满,是你。”

白青也抬头,抓住商仲安胳膊。

急急地问:“你那么喜欢博物院的工作,怎么就给舍了!”

白青也觉得好不舍,好遗憾,好难受。

商仲安柔柔地笑,“再喜欢,也没有喜欢你多。”

他又抱了抱白青也,“好了,宝宝,以后不许再逃跑,听见没有?”

白青也点点头,“除非你别追来,你也太能追了。”

商仲安抬手刮她鼻尖,“几天没好好吃饭了?就这还想着跑。”

他把白青也从鞋柜抱下来,“走,出去采购食材去,回来做饭,等你吃饱有力气了,我再和你好好‘谈谈’。”

商仲安很少说色色的话,他嘴里的‘谈谈’,约等于爱爱。

白青也肚子饿得咕咕响。

人虚得要晃悠,“反正也都给你浪费了,你不怕浪费就谈。”

商仲安给白青也套了羽绒服。

“我愿意。”他佯装生气,“以后不许说这话。”

两人一出门,白青也就看见院里长椅上的一对情侣表。

指针点点地转。

时间没有停,他们的爱也没有停。

往后的日子,当白青也再回忆起这段日子,还会幸福地脸红。

两个人,无人打扰,不分昼夜,除了去岛上走一走,主要就做三件事。

吃,睡,做。

白青也只好不停地洗衣服,一条内裤没等干,下一条又洗了。

晾衣架上晾了一排。

白青也问商仲安如何评价在挪威的这段日子。

商仲安想了想,说好幸福。

从来都是谦谦公子,不说脏话的他,看着白青也弯唇笑,之后说了这样四个字:

——“荒-淫-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