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蘅被刚刚的画面冲击到了,愈发觉得有些恶心,不住地拍自己的心口道。
黎戎瞥了一眼周围的场景,拍了拍那小将士的肩膀:“劳烦,收拾干净了。”
驰蘅跳脚:“黎戎!我都这样了,你也不说关心一下我!”
黎戎转身瞧了一眼驰蘅:“要不然您找他老人家说说?”
驰蘅嘴角一抽,如今既然已经知道这位老爷子的身份,他哪敢去说呀?
当下翻了个白眼儿:“存心的啊你,谁敢去惹他呀?”
话音刚落,就听见了姜暖之咆哮的声音。
驰蘅僵着的脖子转过去看,刚刚还在那儿数银子的嫂夫人,此时此刻正插着腰,怒吼出声:“老爷子!我有没有告诉你,以后不允许你吃沾了血的东西!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吐了!”
驰蘅:“!!!”
他瞪大了眼珠子看过去,却见那位嫂子跟训孙子似的,指着老爷子继续吼。
“血液会传染疾病!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什么时候才能记住!抓紧把你的脸也洗干净,拿着烈酒,通身擦一遍!”
驰蘅听着他这位嫂夫人颐指气使的话,又看了对面小老头阴沉沉的面色,顿时如临大敌一般,握住了腰间闪着硕大宝石的匕首,一脸警惕地看向旁边的黎戎:“喂,现在怎么办呢?要不要上前去保护嫂夫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抬眼瞧过去愈发觉得那位国师大人正在酝酿着怒气。
吓得他顾不上黎戎,立即向前冲,生怕下一秒那位国师大人发了狠,直接将他兄弟好不容易得来的媳妇儿一巴掌给拍死了。
只是跑了几步,方才觉得不对劲儿。
一回头,发现黎戎安稳稳地站在原地。丝毫不慌的样子。
驰蘅瞪大了眼珠子去扯他:“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媳妇儿虽然说爱银钱了些,也苛刻孩子些,脾气不好些。但她长得好看呀!也难得是个胆大的。你该不会就这样放任国师大人把她拍死了吧?”
黎戎一脸看傻子似的表情,扯过驰蘅,将他的脸转向了屋子那头:“你要不要继续看看再说?”
驰蘅呆呆的望过去,就见刚才面色阴沉的像是活阎王似的国师大人的脸,下一秒就挂上了讨好的笑意来:“阿暖,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去洗,这就去洗!”
甚至还跟在姜暖之的身后,试图帮着姜暖之捶捶肩膀。
只不过姜暖之不吃他这一套,即刻躲了开去,嫌弃的摆手:“快点!”
“哎,马上!”
然后几人就这样呆呆的盯着那位老爷子,瞧着他老老实实的回去洗脸了。
甚至他清洗过了之后,还委屈巴巴的将身上染了脏血的衣服也换了下来,一脸做了亏心事似的,偷偷的去瞧姜暖之的脸色。
边上的福生接过那脏了的衣裳放进木盆里。顺道将装着点心的盘子递给了小老头。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小老头立即会意,笑眯眯的端着点心盘子凑到了姜暖之跟前。
“阿暖别生气,下次不会了。”
驰蘅瞧的一脸懵:???
他当下近乎不可控制的抽了抽嘴角而后看向旁边的黎戎:“喂,是我眼睛坏了,还是咱们这位国师伤了脑子,如今竟然改了性子?”
他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人是国师,可是却难以接受这位几乎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国师,此时此刻陪着笑,小心翼翼的给一个女子递糕点。
黎戎。却是压根没理会他这边的风言风语,只是另有些许踌躇的道:“你有没有觉得,阿暖现下心情不是很好?”
驰蘅:“!!!”
“你脑子也有问题是吧,这是重点吗?”
黎戎垂眸略一思索,一双宽厚的大手便是重重地拍在了驰蘅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道:“阿蘅,江湖救急,你身上还有银子吗?”
驰蘅当下一脸警惕:“干什么?”
黎戎皱眉:“若是有,再给我一些。”
驰蘅当下瞪大了眼珠子:“没了!之前不是才给了你两千两!黎戎,我发现你有问题!”
驰蘅当下气的直磨牙:“从前做将军的时候,两千两也得挥霍几日吧?就你以前那个节省的样子,少不得用上几个月也是有可能的。如今竟然还觉得不够,你是疯了不成?”
黎戎认真思索了片刻:“既然如此,那就等你什么时候回京,再给我多寄上一些来。”
想了想,黎戎又补了一句:“对了,这一波聚集的人可不少,光咱们这些人,若真想要打下来,怕是要吃些苦头。先前交代你练的那些兵如何了?调过来一批,刚好练练手。”
想了想,他又道:“对了,抓紧一些啊,我看这些个流寇,怕是这两日就会动手。”
说吧,又重重地拍了拍驰蘅的肩膀,负手阔步向着院子走去。
驰蘅听的一愣一愣的,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快步追上了黎戎:“喂!黎戎!老子该你的!你当我是你亲爹呀,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黎戎皱眉弹开他的手,声音平静里,带着几分慎重的道:“是谁当年在你作死要立军功的时候救了你的性命?是谁当年替你挨了那么多顿打?又是谁,在你光着屁股从人家姑娘院子里头跑出来的时候给了你衣裳,又是谁在你如厕的时候给你……”
“好!停停停!你是我爹,行了吧?马上去,现在就去,闭上嘴吧您!”
驰蘅当下磨着牙,回头瞧了一眼,近乎从牙缝里面挤出来几个字:“孙文!现在你立即跑一趟。再带些银钱回来!”
而后,看着那一脸英气,十分值得人信任模样的黎戎,忍不住的直磨牙。
土匪!黎戎他娘的就是土匪!
这些年,顶着战神的名头,包括他这张略有正气的脸,以至于驰蘅竟然忘记了他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混账事儿。
这小子从小到大就是个土匪。早些年领着自己去抢那个嚣张的丞相公子和那位小国舅爷。
后来他去打仗,就去抢敌国的东西。而且越抢越多。不止抢银钱还抢地。
谁不知道做他的士,油水最足!
如今想来。当年老皇帝抄了他的家,怕也是存了充盈国库的意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