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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蓉蓉话一出口,不只官差犯人,风哥他们也回头看顾文楼。

顾文楼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没中毒?怎么回事!”风哥示意手下,手下赶紧过去看。

顾文楼不肯伸手,被一把扯过去。

“风哥,他的确没有中毒。”

顾蓉蓉记住说话的这个人,眼角有颗痣,此人把脉,会医术。

说不定手里也有解药。

风哥走到顾文楼面前,甩他一鞭子,顾文楼差点没站稳。

“怎么回事,说!”

被一个平民用鞭子抽打,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是顾文楼从来没有想过的。

他脸色铁青,手掌紧握,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我没喝粥,因为身体不舒服,胃口不好,住在那个破庙我心里不痛快,就不喝,不行吗?”

顾文楼有点激动:“本官以前在京城,锦衣玉食,堂堂尚书府嫡子,太子面前的红人,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什么没吃过!”

“一碗破粥,本公子不乐意喝,怎么了?就那东西,以前我府里的狗都不吃!”

顾文楼越说声音越大,最后如同怒吼,这些日子压抑的情绪在瞬间爆发。

顾蓉蓉心里暗自冷笑,顾文楼还是历练不够,这就崩溃,忍不住了?

要知道,风哥等人可不是寻常的村民,他们行事有章法,手段狠辣,倒更像是匪类,这种人贪婪,胆子也大,但也更会规避风险。

顾文楼刚开始抛出来的好处,的确让他们心动,但他们现在又见顾文楼发疯,而且意识到顾文楼不是那么值钱,去京城有可能落入圈套,就瞬间不想再冒险。

顾文楼发泄完,怒视顾蓉蓉:“都是你,你个贱人!胡说八道,都是你害的我。”

“我害的你,我哪句说的不是真话?”顾蓉蓉反问,“哪件事不是你亲自做的?咎由自取而已。”

风哥递个眼神,手下捏开顾文楼的嘴,强行往他嘴里扔颗药。

顾文楼咳嗽半晌,风哥也懒得再理会他:“走,都进矿洞!”

冷知棠紧紧拉着顾蓉蓉的手,心情忐忑。

“二嫂,他们要带我们去哪?”

“这里是挖矿石的地方,应该是让我们干活,”顾蓉蓉猜测,“别怕。”

冷知棠抿唇点点头:“我不怕,二嫂,你放心,我绝不拖你后腿。”

顾蓉蓉笑笑:“你很聪明,没有拖过后腿。”

冷知棠有点想哭,又用力忍住。

王妃看着女儿,这短短时间,女儿的变化太大了,她都看在眼里,心里也很难受,变化固然可喜,可如果不是家逢巨变,她又怎么舍得,让女儿承受这些?

“都快点!别磨蹭,”风哥甩着鞭子,“要是谁偷懒,让我发现,可不讲情面!”

人群有压抑的哭声,风哥皱眉,喝斥道:“都给我憋回去,在这儿,最没用的就是眼泪,谁要是哭,就做双倍!”

哭声又慢慢停止。

顾蓉蓉观察四周,这个矿洞应该是新挖不久,洞壁上的灯还都是八成新,脚下的路也像是新的,踩上去还不是很坚实。

他们往里走,有人往外走,推着小推车,满身灰尘,脸上也是,一身狼狈,都看不太出来原来的模样。

他们目光呆滞,看到大批人,都不带看一眼,好似一切与他们无关,只顾木然推着小车往前走。

这种状态有点吓人,有些胆子小的犯人,又开始忍不住想哭。

队伍停下,风哥道:“先熟悉一下,这就是以后你们上工的地方,吃、住都在这里,没事不许乱走,动地方就要举手喊回禀,听懂了吗?”

无人答言。

“听懂了吗?”风哥一甩鞭子,“别让我问第三次!”

吴差官他们咬着后槽牙,平时他们都是挥着鞭子的那个,现在,他们却成了被抽的。

这如何能甘心?

风哥扭头看到他,抬下巴示意,有人上前,把他揪出来。

“说话!”

吴差官咬牙不说。

风哥冷笑一声,鞭子一甩,一连抽他十来鞭子,吴差官前几下还能忍住,后面就受不了,大声嚎叫,在上地打滚。

风哥打得累了,仍不解气,把鞭子扔给手下:“接着打!”

啪啪声响起,夹杂着吴差官的嚎叫,听得众人心头发颤,胆子小的都差点站不稳。

吴差官终于晕死过去。

风哥冷冷注视众人:“都听好了,谁想活,就乖乖听话,好好干!谁想死,那就随便,老子这里最不怕的就是死人。”

“后山,多得是!”

“都听懂了吗?说话!”

“听懂了。”

陆陆续续有人回答。

风哥转头和手下低语几句,随即正要转身离去,有脚步声传来。

这声音有点不一样,忽深忽浅。

顾蓉蓉心尖微动,这是个瘸子。

果不其然,有人慢慢走来,不止腿上有伤,胳膊上也有伤,头脸上都有。

手还包扎着,似是断了手指。

壁上火光跃动,映着来人的脸。

顾蓉蓉一眼认出他,正是那个在驿站里,被她和冷星赫教训过的驿卒。

电光火石之间,顾蓉蓉忽然想通一些事情。

原来如此。

他们在驿站,遇见这个驿卒,心术不下,还想欺压她,被她和冷星赫教训,找人找不到,心怀怨恨,于是,便联系风哥等人,要出这口气。

风哥他们正好也需要人来挖矿,把山路堵住,诱骗他们去村中庙,药倒了他们,带来此处。

顾蓉蓉眼中闪过冷意,本想看看背后的大鱼,没想到这种小虾米也冒出来。

真是意外收获。

“你来做什么?”风哥问。

驿卒说:“风哥,我来报仇。”

风哥皱眉,有点不耐烦:“我怎么跟你说的?我可是抓人,但抓来是干活用的,不是给你报私仇。”

“赶紧回去养伤,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少来。”

“风哥,”驿卒道,“我也是村里的人,怎么就不能来?”

风哥偏头看他:“你是村里的人,可我没少给你钱,该给的给了,就要遵守规矩,而不是拿了钱,还不想听话。”

“世上没有这样白白沾便宜的事。”

驿卒抿唇,心头不甘。

恰在此时,忽然有“嘶”一口气。

紧接着又“嘶”一声。

这会儿安静,听起来格外清晰。

风哥转头看,见两个手下正忍不住在抓痒,手背上已经出现道道红痕。

风哥一怔,看着那些红痕,预感有点不太妙。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很快,又有几人开始发作。

身上泛红奇痒,忍不住去抓,去蹭。

顾蓉蓉嘴角飞一勾:她下的毒,也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