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羽听着,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的神情透着几分凝重,轻声叮嘱:“你可得多留个心眼儿,盯着罗美玲点儿,那女人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心思深得很。”
纽特松开怀抱,微微点头,脸上的神情格外郑重,应道:“这我心里有数,她那点小心思,我早就看出来了。”
“虽说她业务能力确实没得说,是把好手,但我也不能掉以轻心,我会跟她小心周旋,处处提防着,绝不会让她钻了空子。”
其实,纽特这话可不是随口一说,早在北羽和罗美玲在包厢内吵得不可开交那次,他虽说醉得迷迷糊糊,跟一滩烂泥似的,但中途也醒过一阵子,模模糊糊听到几句争吵的只言片语,就猜到了这里面的事不简单。
临走到登机口前,纽特像是又想起什么,上前一步,神色关切地看着北羽,语重心长地提醒:“你回国之后,千万千万注意安全。”
“接手国内北家的企业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可是有年头的老公司了,盘根错节,人际关系复杂,可比新公司难对付得多,凡事多留个心眼儿,千万小心!”
北羽抬起头,目光坚定地与纽特对视,沉稳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这边的事儿就拜托你了,等我处理好国内的事,我肯定会回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短暂的凝视中,传递着信任、默契与对彼此的期许。随后,北羽深吸一口气,转身大步迈向登机口,身影逐渐消失在通道的尽头,只留下纽特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伫立。
历经一整晚的长途飞行,北羽终于重回这片阔别了整整六年的故土。时差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把时间搅得错乱,这会儿国内依然夜色深沉。
这一路可真够折腾的,长时间的飞行本就令人腰酸背痛,可他还得趁着飞行间隙,在那狭小的座位上,强撑着处理公司的一堆公务,眼睛熬得通红,酸涩胀痛,整个人就像被抽干了精力,疲惫到了极点。
坐上计程车后,北羽感觉像被抽走了筋骨,浑身软绵绵的。他整个人斜斜地靠在坐垫上,双眼眯成一条缝,脑袋随着车身的晃动时不时一点一点的,已经半梦半醒,差点就直接睡过去了。
要不是这一路堵车,车子跟蜗牛爬行似的,走几步就停一下,那晃晃悠悠的劲儿时不时把他从梦乡边缘拽回来,估计他真能一路酣睡到底。
好不容易熬过这段艰难的旅程,出租车终于在他家门口缓缓停下。北羽没选择回北宅,那里承载的温馨回忆早已破碎,如今对他来说,那不再是家了。
而且一想到宅子里那些令他心生厌烦的人,他就头皮发麻,只想远远避开。
最重要的是,他实在不忍心打扰爷爷休息,老人家年纪大了,需要安静,他打算先把自己休整妥当,再挑个合适的时间,登门看望爷爷。
从出租车里下来,北羽双脚刚落地,脚步却突然微微一顿,就这么静静地伫立在自家门口的庭院里,眼神中透着些许复杂的情绪,久久没有挪动脚步踏进去。
许久,屋内的张婶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慢悠悠地走了出来,顺手啪地一声打开院子里的灯。
刹那间,暖黄的灯光倾泻而下,张婶眯着眼,借着灯光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的访客。
六年的时光,如同一把刻刀,在北羽身上雕琢出了不一样的气质。
虽说外貌轮廓大体没变,还是那般英俊帅气,剑眉星目,可眉眼间多了几分岁月沉淀下来的沉稳与内敛,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气场。
张婶今天恰好没戴眼镜,视力模模糊糊的,瞧了半天,愣是没认出眼前这人是谁,只觉得眼前这小伙子周身透着股子不凡,可就是和记忆中的某个影子对不上号。
夜的寂静被一声呼喊打破:“张婶!”北羽那熟悉又带着几分陌生感的嗓音,让正眯着眼努力辨认的张婶瞬间回过神来。
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睛瞪得溜圆,像是突然被一道光照亮了认知,立马就认出眼前这位身姿挺拔、帅气硬朗的年轻人,正是自家心心念念的少爷。
她又惊又喜,眼眶都微微泛红,赶忙快步走上前,脸上笑开了花,嘴里念叨着:“哎呀,少爷啊!可算把您盼回来了,这真是太好了!”
说着,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挠了挠头,脸上带着歉意的笑,皱纹都跟着挤到一块儿去了:“您瞧瞧,这一晃都多少年没见了,您出落得这般俊朗不凡,气质都变了个样,我这老眼昏花的,一时半会儿还真没认出来,实在对不住啊,少爷!
北羽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温和且略带安抚的笑容,轻声说道:“张婶,不怪你,我这一走就是六年,当年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少年,如今在外面摸爬滚打,都成职场上的大人了,模样、气质有点变化再正常不过,你认不出来太正常了。”
可话虽这么说,北羽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远,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让他心里咯噔一下:“池小鱼要是见了我,会不会也和张婶一样,一时半会儿认不出来呢?”
这个想法刚冒出头,他就立刻在心里嘲笑自己:“我这是瞎操心什么呢,我又没毁容,五官还是原来的五官,哪能认不出啊,真是想太多了!”
但没过一会儿,他莫名地心头火起,却又说不清道不明这火气从哪儿来的,像是在跟自己较劲似的。
在心里暗自嘀咕:“再说了,她认不认得出来我,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干嘛非得这么在意,真没出息……”
张婶这边可没察觉到北羽内心的小波澜,她热情洋溢地在一旁说道:“少爷,您一路奔波肯定累坏了,快先进屋歇着吧。我这就赶紧安排人给您收拾房间,您稍等片刻,马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