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弟子站在一旁,眼皮不受控制地抽抽。
一方面,他觉得师傅此刻的样子实在太过嚣张,简直是在找揍。
另一方面,他又抑制不住想冲上前去,大声质问师傅「究竟谁才是他最为得意、最为骄傲的弟子」!
可眼前这情形显然不适合这么做。
与此同时。
郝姨看着柳抚七那副仰头大笑、畅快淋漓的模样,突然间,脑海中有某些原本混沌不清的地方,一下子变得清晰明朗起来……
——
思绪飘回到当初,柳抚七带领弟子们跟随她离开仙鹤殿之时,她曾特意多嘴问了一句:“你门下所有弟子都在这里了吗?”
他当初是怎么回的?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自己:“登记在册的弟子都在了。”
如今想来,原来是还有「未曾登记在册」的弟子存在啊……
再联想到之前,妄图霸占,并洗劫那个大型粮食基地时,遭遇了连柳抚七这般厉害人物,都无法解开的神秘机关。
再仔细回想,柳抚七绝对是有意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出手帮忙解除那些机关。
所以早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可那时,她同样也有点怀疑对方。
但苦于没有证据,只能暗中派遣人手对其进行了一段时间的严密监视。
然而,经过那段时间的监视,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听到手下人汇报,唯一常常能见到的场景,便是仙鹤殿那些师兄弟们在相互比拼机关术之时,他们嘴里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充满嫌弃意味地朝着对方扔下一句:“你这水平比起师弟可真是差得太远了,还是多练练再来吧!”
「师弟」这个称呼,是他们之间习以为常的口头禅。
可笑级上这边没有任何一个人听出,那些弟子嘴里时常挂在嘴边的「师弟」,并非仅仅是一个笼统的称谓。
也有可能是特定指向某个人。
——
此时此刻,低涌和威海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只因郝姨那原本端庄大气的面容,此刻已被狂风骤雨般的情绪笼罩。
往昔,她那张脸总给人以庄重之感。
如今,因为极度的愤怒与焦虑,变得狰狞扭曲起来,面部肌肉更是不受控制地颤动,仿佛随时都会挣脱束缚一般。
要知道,加加自幼便一直跟随在郝姨身边,原本两人之间的关系亲密无间,几乎形影不离,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长时间地分离过。
可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一切。
因此,当人从身边离开后,郝姨内心一刻不停的叫嚣,闹腾,短短七天时间里,她一方面自我精神折磨,另一方面,还不忘折磨于他人。
低涌和威海首当其冲。
天晓得这七天对于他这两人来说,究竟是怎样一种痛苦难熬的经历。
但即便再怎样,也远没有现在这般疯狂……
在场所有人都骇然了!
就在刚刚,原本还算正常的女人突然之间像被恶魔附身,摇身一变,变身成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索命阎罗」。
众目睽睽之下,她朝着离她身旁最近的一名手下伸手。
伸出了一双看似柔弱、毫无攻击力可言的双手。
而那名手下,甚至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那双手紧紧吸住。
刹那间!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女人手掌中疯狂喷涌,贪婪的吞噬着那名手下体内所有生机,和活力,之后,那人便以一种极其惊人的速度迅速干瘪下去。
所有人看着他只来得及眼睛圆瞪,嘴巴大张,拼命想发出最后一声呼喊,但却只发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呜咽声。
不过眨眼之间,一条鲜活的生命在女人手中消逝,
成了一具皱皱巴巴的干尸。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这具干尸看着就像是历经了千年岁月的侵蚀,来自千年以前。
就连其最终砸落在地时,竟也没发出什么声响,只轻飘飘地扬起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灰尘。
……直到亲眼目睹这一幕,柳抚七才算是真正明白,元上遭遇了何等恐怖遭遇,不由受到巨大震撼!
他一时难以置信,紧盯着那个已经陷入疯魔状态的女人,暗自庆幸那双可怕的手没落到自己这光溜溜、凉飕飕的天灵盖上。
然而,噩梦还未结束。
紧接着,他又看到第二个、第三个……,每一次出手,都无比迅猛,让人根本无法躲避,直到第五个人相继成为牺牲品,女人才停下。
如果说第一个人是根本没有反应时间,那么从第二个人开始一直到第五个人,则完完全全是因为受到了极度惊吓,而忘记逃跑,以至于一起跟着成为了冤魂。
这场景实在是太过毛骨悚然。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仅仅不到两分钟,五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迅速消逝。
恐怖邪乎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感到极度不适。
特别是级上那些士兵。
首次看到女人如此恶鬼模样,即便是己方人,第一反应也是担心死亡会降临到自己头上,一个个悄悄捏紧枪,退开老远,却还是听到了女人仿佛来自地狱的满足喟叹……
然而,更为惊悚、也更令人感到阵阵发麻的事情,还在后头。
众人看得分明。
那原本衰老了不少的女人,就这么突然间变得年轻起来。
这种现象违背自然常理,诡异离奇,所以从这一刻起,郝姨公然成了众人心头怪物般的存在。
也就极少数人提前适应过,反应小些。
但也只是少一些而已。
威海打了个冷颤,靠近低涌,小声问出一直以来很想问的那个问题:“你是因为什么才一直留在这样一个女……她身边的?”
他眼神指向郝姨。
哪知道低涌的神色一阵复杂变化。
先是有些愣怔,接着便是迷惑,最后好一阵挣扎,才转换成坚定,有些神色不耐的回了他一句:“你问题越界了!”
被他这副态度恼到,威海本想也回句什么,脑海里却突然灵光一闪,被自己那个想法震惊到差点当场破音:“你、你不会是……”
还未说完的话被当事人一个眼神截断,重新咽回了肚子,独自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