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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寒冷,三队人从山林分开,乘车前往各自规划好的矿场方向。

无兮带了包含她在小镇里救下的那队女子在内,共计二百二十五人,向着南边矿场拉近。

等到了距离矿场还有一公里时,她让大家下车,一路徒步前往。

所有人在朦胧的夜里一路疾行,像一群夜里出来觅食的野兽,尽管冷风冰寒刺骨,但每个人眼睛发亮,神情亢奋,全身血液不停叫嚣,翻滚。

等来到矿场边缘时,每个人身上都冒着一股热气。

被冷风一吹,又十分醒神。

无兮鼻头微红,弯腰打了个手势。

身后的人紧跟着弯腰,打了相同一个手势,让后面的人蹲下,原地待命。

她自己则上前几步,借着石块的遮挡,看向矿底。

这个露天矿场就像一个巨大深坑。

深坑一点点往下,越到下面越窄,还从最底下照出好多束明亮灯光,其中有几束光直照上空,又在不知名的高度被整个夜空吞没。

无兮没空看那些,专心看矿底下散乱停放的运送车,还有那条唯一能通行的路。

看完下面,无兮又看了眼对面。

那里有个约一百来人的队伍,在那头来回巡视。

她这个位置光照不到,对面完全没注意到这边,更不知这里已经聚集了两百来人,正对着他们虎视眈眈。

无兮回头,对身后一人叮嘱:“我先下去,你们注意我们提前商量好的各种讯号,一旦接收到,及时行动!”

身后人点完头,她几个跳跃翻滚,人已经离开原地。

矿场底部,各处都是人。

却又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裹得严严实实的年轻力壮之人。

他们每个人手持棍棒鞭子之类,对另一方人的态度极其高傲嚣张,又极度散漫蔑视,所过之处,总要留下一阵吆五喝六,肆意打骂的声音。

另一种,就是衣裳破烂单薄,有些甚至连鞋子都没穿的普通百姓。

他们脚上戴着铁链,个个蓬头垢面,身上骨头嶙峋,脸上表情空洞,在棍棒鞭子的凌虐下,连叫喊都没有,抖着身体,行尸走肉般疲乏劳作。

他们要在绝对的霸权之下,搬起重量远超自己力量之外的石块,送到指定地方。

尽管已经到了本该休息的夜晚时间,这群手脚冻到青紫发黑,全身抖如筛糠,脚上还拖着铁链的人,还在透支生命劳碌。

哪怕用力到牙龈出血,青筋暴起,也必须步步往前。

可每一步,又走的颤颤巍巍,跌跌撞撞......偏偏还要咬死牙关,不敢放手。

因为石块一旦中途掉落,或是不能第一时间搬起,就要承受棍棒鞭子落在身上的毒打。

这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这些人里,还有好多老弱妇孺。

原以为级上只是抓一些青壮年,没想到竟是丧心病狂到了这个地步?这矿场里不仅有女人,六七十岁的白发老翁,还有七八岁的孩童!

要说这里面最恨的,就是聚集在一起的那四个女人了。

世间一旦乱起来,女人总会挺惨。

眼前就是一个例子。

这四个女人头发油腻打结,身上骨瘦如柴,可单薄的衣裳下,可以看出肚子微微隆起。

肚子里,是只有三四个月份的胎儿。

可她们被抓来时,明明都没有肚子的。

经历了什么,很容易就能猜到。

像她们这种情况的女子大有人在。从被抓进来开始,到怀孕,再到流产......一直都在反复上演。

这个矿场的某个角落,已经有十几个因为体弱流产,而失去生命的女性尸骨,早早被埋在冰冷乌黑的土地之下。

她们这四个女子要坚强一些。

胎儿堪堪保住,她们的生命也暂时还在。

原本这种小生命本不该存在,可在这里,没有人会管你的死活,不挨打已算好的。伤了病了,只会任其自生自灭!更别提想流掉一个胎儿。

胎儿保住,她们不定什么时候会死。

不保的话,她们可能马上就死了。

她们矛盾。

但更不甘心。

几个月来,她们就靠着这种煎熬的心绪撑到现在。

她们以为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到死的那一天。

可就在几天前下过雨的那个深夜,有人偷偷问她们:“想不想活着出去?”

活着出去吗?

当然想啊...做梦都想!!

她们问对方:“为什么选择我们?”

对方说:“因为我在你们的眼睛里,看到了星光火焰在燃烧。”

那晚,她们枯萎的心复燃,激动到一晚没睡。

如果这是炼狱,那么,也总该有结束的时候吧?

......

夜晚,九点。

随着一声“收工”,又熬过一天的人们终于卸下全身力气,拖着身体一步一挪,往一排大棚处走去。

那排大棚看着,其实很像个牛棚。

长长的“牛棚”被一间一间隔开,连个门都没有,只有木栏杆勉强算做门。

里面除了地上那些木板铺就的“床”,大冬天的,连一块能遮寒的破布都没有,只有干枯的稻草散在上面,被风一吹,只能身不由己的翻滚几下。

这种地方拿来休息,竟是连挡个风都做不到。

无兮咬牙看着这幕,人已经找到机会,跟在回“牛棚”的队伍后面。

她早早躲过所有巡防,藏身在不远处。

此时,她已经戴上了自己特意准备的脚铐锁链,穿着一身从丐帮那里拿来的衣服,将自己能露出来的皮肤全部抹到乌黑,头发甚至用土擦了一遍。

现在已经是面目全非,不辨男女了。

无兮低头看着自己这副装扮,脑海里突然就想起左钰来。

换做以前,她绝对想不出这种乔装打扮之法......

收回这些不合时宜的思绪,找到前几天进来的自己人回同一个隔间,等木栏杆一关上,一群人顾不上别的,第一时间挤在一团取暖。

想要在这种条件下睡着,是一件很难的事。

脏、乱、臭,都不算什么,最难熬的还是这漫漫冬夜。

一个晚上,可以冻醒好几回。

无兮正在接收自己人口中的重要信息,就看到一个脸色青灰,手脚肿胀且长满冻疮的老人家蜷缩在一旁,哆嗦着哀哀叹道:“快要下、下雪了吧?我......我估计熬、熬不过这、这个冬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