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书想了想开口说道:“这是您做的?”
一个弱女子,如何能从流放之地来带京城,只怕是有人送来的。
这个人,大概就是母亲。
谢老夫人靠着软枕,淡声开口:“不是。”
“嗯?”谢知书惊讶了。
谢老夫人嗤了一声,“愚蠢。”
自己和知书说这件陈年旧事的时候,子衿可在呢。
子衿究竟有没有睡着只有她自己知道。
谢知书低头,思索道:“不是母亲,那还能是谁?”
谢老夫人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婉婉?!”谢知书抬头看着谢老夫人,眼里是藏不住的惊讶。
“还不算无可救药。”谢老夫人慢条斯理开口。
谢知书沉默起来。
那个时候婉婉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吗?
谢老夫人眼眸一眯,冷声开口:“你有事情瞒着我。”
谢知书抬头看着自家母亲,那锐利洞悉人心的目光让他心里一颤,随后笑着开口,“怎么会呢,母亲你想多了。”
“撒谎。”谢老夫人冷声开口。
谢知书看着自家母亲那要追根究底的样子,头皮发麻。
“子衿为什么要将孟诗语送来?”谢老夫人盯着谢知书,“你肯定知道。”
“我不知道!”谢知书开口。
话音一落,谢知书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
这不就是妥妥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谢老夫人冷笑了一声,“她和冯氏有什么过节?”
这下,谢知书学聪明了,他闭着嘴不说话。
“亦或是说,她和冯家有什么过节?”谢老夫人冷声开口,看谢知书一副‘打死我都不说’的样子,“快说!”
谢知书一哆嗦,小声开口,“她母亲是冯水娴。”
“谁?”谢老夫人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谢知书低着头,默默的和谢初婉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开口,“冯家嫡长女是婉婉的生母。”
“啪——”
谢老夫人一时间没回过神,手一松茶盏摔在了地上。
“母亲!”谢知书急忙起身走过来,焦急担心的开口询问:“您没事吧?”
谢老夫人缓了缓,抬手摆了摆,“还有半条命。”
子衿居然是冯水娴的女儿??
难怪,难怪她和冯水兰也有那么一点相似!
这简直是……
谢老夫人还是有点无能接受这件荒唐事。
“母亲!”谢知书板着脸,“您都一把年纪的人了,不许说这种话!”
谢老夫人瞥了眼谢知书。
看看,这叔侄两真是一个德行。
谢知书抿嘴。
“冯家的事情真和子衿有关?”谢老夫人问了一句。
谢知书愣了,后知后觉的开口询问道:“母亲,你炸我?”
谢老夫人轻嗤了一声。
可算是反应过来了。
有关冯家的事情和子衿的事情,哥哥他们并没有和自己细说,那样子像是有点避而不谈。
这肯定是有问题的。
如今孟诗语的出现和知书的反应,让自己联想起来了。
子衿这孩子,着实不简单啊。
“母亲……”谢知书有点犹豫的看着自家母亲,“婉婉她……”
谢老夫人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谢知书哽住。
“能逼得子衿自己动手,也是你我无能。”谢老夫人叹了一口气。
若是自己能早点知道的话,又何必需要子衿这样。
谢知书哑然。
“将所有事情全都告诉我吧。”谢老夫人瞥了一眼谢知书,“究竟是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婉婉做的那么绝。”
“……”谢知书犹豫了许久,开口:“冯水兰她杀母夺女……”
……
谢知书离开之后,吕嬷嬷带着孟诗语进来了。
看着谢老夫人有些疲倦的样子,孟诗语是有点担忧的。
谢老夫人摆手让吕嬷嬷去外面候着。
吕嬷嬷出去之后,屋子里只剩下谢老夫人和孟诗语。
“子衿将你送来的吧?”谢老夫人直接开门见山。
子衿?
孟诗语有点不太明白。
谢老夫人这才反应过来,子衿的字,知道的人并不是很多。
“谢初婉。”
谢老夫人的话音一落,孟诗语眼里的神色变了变。
老夫人知道了??
她接下来要做什么?要把自己赶出去吗?
果然啊,这位谢老夫人真是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见状,谢老夫人的猜测证实了。
“孟家的事情都知道了?”谢老夫人不紧不慢开口。
如果孟诗语不知道,自己就告诉她,就全当是帮一帮子衿。
孟诗语低头,眼里的恨意快要藏不住了。
知道啊,孟家满门全部死于流放路上只剩她一个人了,午夜梦回,有多少次都是从噩梦之中惊醒。
孟诗语抬头看着谢老夫人,有些拿不准她的态度是什么。
“老夫人……”孟诗语顿了顿,随后有点哑然。
冯水兰如今可是她的儿媳。
“想取而代之吗?”谢老夫人开口,随后开口,“准确说,那原本是属于你的位置,你就不想拿回来?为孟家沉冤昭雪?”
冯水兰最害怕的人可不是自己,而是这位孟诗语。
毕竟她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从孟诗语手里抢过来的。
孟诗语定定的看着主位上的谢老夫人,“想!”
“知博会娶冯水兰,是因为你。”谢老夫人适当的提点了一句,“这么多年过去,应该学聪明了吧?”
孟诗语点了点头,随后忍不住问了一句,“老夫人不阻止我?”
“你若能成,是件好事。”谢老夫人不紧不慢开口。
为什么要阻止呢?
她会把孟诗语带回来,不正是打的这个主意吗?
说来,子衿和自己真是想到了一处。
孟诗语惊讶的看了眼谢老夫人,随后跪在地上,背脊笔直,“老夫人放心,我不会伤害任何人,但冯家的人我不会放过!”
冯水兰,冯水梅,这两个人一个都跑不了!
谢老夫人看着孟诗语这样子,眼里浮上几分满意,“很好。”
要得就是她和冯水兰不死不休的狠劲。
说来,子衿也是够损的。
冯水兰回去之后,只怕是要砸不少瓷器才能消气。
事情说开了,孟诗语心里反而踏实了很多。
“对外怎么说?”谢老夫人问了句。
孟诗语眼珠子一转,瞬间明白了谢老夫人的意思,“是老夫人怜悯我,找人在暗地里保护我。”
虽然谢老夫人这纯粹是多此一举,但看得出来,这位老夫人对那位谢大小姐还真是爱护得很啊。
“去吧。”谢老夫人开口。
孟诗语起身一礼,然后走出了屋子。
踏出屋子,微凉的风吹在身上,孟诗语眼里的目光坚定且有狠意。
冯水兰,我的好姐妹,我回来了,你开心吗?
你,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