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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高杰之变,孙传庭深恐贼影趁隙,为红颜一怒而狂澜再起,遂令秦军将士枕戈待旦,严阵布防。

然时光荏苒,晨光熹微,贼踪仍杳,夜探之卒仅报贼营灯火阑珊,却无半点侵扰之意,秦军将士一夜未眠,疲惫之色溢于言表。

反观降将高杰之辈,知命悬一线已解,竟于陋棚之中酣然入梦,其态甚惬。

正当众人昏昏欲睡之际,一骑快马如风而至,探子神色凝重,似有急报。

“大人,贼影暗动,三路分兵,西南、西北各一路,而余者……竟直冲我军而来,然其势未盛。”

孙传庭闻之,心中暗自哂笑:“贼寇终欲分兵以弱我势乎?”随即下令:“赵宝山,整军备战,迎头痛击!”

孙传庭面不改色,胸有成竹,料敌军不过乌合之众,而我军兵强马壮,粮草充盈,足以笑对风雨,区区流寇,何足挂齿?

“末将领命!”赵宝山声如洪钟,随即号令全军,火铳手们迅速校验兵器,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士气高昂,誓守疆土。

瞬息之间,一股匪徒铁骑如狂飙般席卷而来,孙传庭初以为大战风云再起,细观之下,匪徒不过千余,眉头微蹙,疑云顿生。

此骑军与昨夜高杰之部异曲同工,风驰电掣至秦营数百步之遥,却缓缓勒马,态势诡异。

“莫非亦是投诚之戏?”孙传庭心中暗忖。

未几,一猛士匹马当先,英姿飒爽,立于孙传庭之后的高杰,卸甲之余,神色骤变,不复淡然。

“孙大人,此人便是李自成,赐我利刃,即刻取其首级!”高杰请战之声,掷地有声。

论及容颜,高杰身量魁梧,风度翩翩,虽非剑眉入鬓、星目如炬,亦是英俊不凡。唯性格略显不羁,言辞粗犷,为其美中不足。

孙传庭沉吟未决,李自成却已按捺不住,声若洪钟:“孙总督,斩高杰,李某甘愿归顺!”

孙传庭闻言,心中盘算已定,然诚信为本,既纳高杰之降,岂可朝令夕改,贻人口实?高杰则惊弓之鸟,急呼:“大人勿信谗言,此人虚情假意,其麾下尚有七千精锐,今仅携千余,分明诈降之计!”

言罢,紧张气氛更添几分凝重。

此刻,他忧心如焚,唯恐孙传庭为李自成之利诱所动,毕竟对手筹码丰厚,非己所能及。

“噤声!”孙传庭厉声喝止高杰,对其油嘴滑舌、毫无阶下囚之态深感厌恶,鄙夷之情溢于言表。

“李自成,你岂敢与本督论价还价?资格二字,于你而言,轻如鸿毛。”孙传庭嘴角勾起一抹不屑,语气中满是不以为然。

“我何以无资?若大人赐死高杰,我李自成愿率麾下七千四百儿郎,誓死效忠大明,以高贼与贱妇之血,祭我忠诚!”李自成目眦尽裂,理智似已悬于一线,愤慨之情如火山喷薄。

其内心深处之怒,外人难以窥其万一。昔年韩金儿之背叛,犹如利刃穿心,让他踏上反途。盖虎之死,以其肉饲金儿,继而手刃韩氏,此等决绝,足见其恨之深。自此,他立誓复仇,誓要让欺他辱他者,皆化为黄土一抔。七载春秋,他或征或避,未尝一刻松懈,以为世间再无背叛。

然,刑氏与高杰之变,尤甚昔日之痛,以最不堪之态,再次撕裂他的忠诚与尊严。他自问何属于高杰,唯余满腔怒火,熊熊燃烧,誓要将一切背叛者,焚于灰烬之中。

他心中怒火中烧,誓将高杰及其同伙除之而后快,昨夜梦回,已幻想着率麾下铁骑,踏破秦营。

然张献忠与曹操智虑深远,夜袭之策,步兵难展其长,骑兵更陷困境,况秦军火器犀利,非同小可。

李自成深知,一旦令下,刘宗敏等生死兄弟,定当义无反顾,然麾下七千壮士,岂能轻易折损于一己私仇?他心如刀绞,不愿兄弟共赴黄泉。

“下马乞降,尚可留尔等一命。”孙传庭之语,冷若冰霜,却难撼其志。

实则,孙传庭心中暗藏盘算,秦军新锐,士气正盛,缺少实战经验,他志在疆场,关外风光,亦欲一探究竟,岂会轻易接纳降卒?

“奸佞之徒,休要小觑我李自成!他日……”话未毕,怒火已烧尽理智,但见赵宝山心领神会,火铳齐鸣,硝烟四起,李自成目睹火绳炽烈,顿悟敌计,怒斥之声,戛然而止,唯余满腔不甘与愤恨。

即刻怒斥一句,策马疾驰归队,未及百步,火铳轰鸣响彻云霄,李自成已遁入己方阵列。

“高杰,听令!速领精锐,追击叛贼李自成,斩草除根!”孙传庭忽而厉声喝道,犹如雷霆万钧。

高杰闻令色变,然军令如山,唯有咬牙应诺,率领麾下如离弦之箭般冲出。

“大人,高杰若生异心,如何是好?”赵宝山忧心忡忡,低语问道。

“哼,他插翅难飞,李自成亦不会轻易放过他。再者,那红颜知己尚在,他能舍下吗?”孙传庭冷笑,成竹在胸。

腊月十六,贼影偷偷,于鸡头关布下迷阵,兵分三路,西南取阶州,西北掠凤翔,中路直指巩昌。孙传庭亦施奇谋,分兵合击。至腊月二十四,太原镇六千铁骑,历经两月磨砺,犹如神兵天降,归入孙传庭麾下,蓄势待发。

……

反观京城,千里迢迢,一派繁华似锦,年味渐浓。紫禁城外的世界,灯火辉煌,与陕西的刀光剑影形成鲜明对比。

崇祯帝近日心境颇佳,政务之余,漫步民间,享受着难得的闲适。宫中威严虽好,却不及这市井烟火,让崇祯帝恍若隔世,归心似箭。

夜幕低垂,华灯璀璨,市井繁华如织,两侧摊贩吆喝声此起彼伏,热气腾腾的包子诱人垂涎,糖人儿栩栩如生,引人驻足。孩童欢笑,百姓悠然穿梭其间,而街角偶现的乞丐身影,更添几分人间烟火的真实与温情。

崇祯帝微服私访,眼中满是市井新奇,步步生莲,反观随行侍卫,个个便衣藏锋,神色凝重,仿佛置身敌阵,对周遭人群皆持三分戒备。

“大人,皇上偏爱这凡尘俗世,咱们却如履薄冰,内阁老臣屡催咱们规劝圣驾,实乃难题。”一侍卫低语,目光不离皇帝左右,悄声向解兴华诉苦。

解兴华心中五味杂陈,苦笑回应:“皇家心事,非你我所能揣测,且专心护卫,那边老叟行迹可疑,需多加留意。”语毕,眉头紧锁,尽显无奈与疲惫。

韩山河远赴江南未归,解兴华独挑大梁,锦衣卫事务繁忙如织,竟无暇顾及旧日情缘,心中不免泛起层层涟漪。

恰在此时,前方首饰店内传来争执之声,如平静湖面投入石子,崇祯帝悠然步入,解兴华眉头再次紧蹙,心中暗道不妙。

“诸位评理,我家小姐上月预订华服,定金已付,价定十二两白银,今日取衣,竟涨至十六两,世间岂有此理?”胖丫鬟手执淡蓝锦缎,义愤填膺,言辞间激起周围一片哗然,为这繁华夜市又添一抹戏剧性的色彩。

店主,年逾不惑,体态丰腴,面对周遭非议,泰然自若,右掌轻捋唇边八字胡,悠然笑曰:“非老夫好为人师,实乃时局所迫,物价如飞絮漫天,此衣之料,十二两难抵成本之万一。提价乃东家严令,小姐若觉不合,定金即刻奉还,何须诸多喧嚣?”言罢,洒脱转身,欲归店内。

胖丫鬟闻言,怒不可遏,斥道:“老匹夫,分明联手抬价,岂有此理!订金者,契约之信物,价涨九天,此衣亦当守诺。”

店主闻言,面色一沉,怒目圆睁:“黄毛丫头,竟敢出言不逊!尔等可知,吾店背后之势力,非尔等可轻易冒犯?若非念及令小姐温婉,早已逐你出店,休再聒噪,扰我清静,否则,牢狱之灾恐难幸免!”

正当剑拔弩张之际,一青年才俊,风度翩翩,约莫弱冠之年,自人群中款步而出,以扇遮面,轻笑道:“敢问贵店底蕴深厚,可否略加赐教,以解众人之惑?”语毕,气氛骤变,众人屏息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