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阮梨初有些惊讶,低声哑气道。
百里浅点了点头,“确实是中毒,但是否是幻回之毒我暂时还不能确定。”
阮梨初心里有了猜测,迟疑片刻道:“这个幻回,这种毒药是很罕见吗?”
师父曾说过,百里浅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医术绝对精湛,有着非凡的天赋和造诣,用不了多久就会超越她。
那么能让她无法确定的毒,肯定不同寻常,要么是她没见过的,要么就是毒性很复杂。
阮梨初不懂医术,她只是个人觉得是这样。
“非常罕见。”百里浅轻轻颔首,带着她去一边说话,“幻回这种毒药,并不是本朝的,而是东玄罕见的一种剧毒,只有东玄国才有。”
“此毒我曾在师父的医书上见过,无色无味,据说是由千种毒虫、毒草混合多日并提炼而成。”
“行医多年,我只见过一次幻回中毒患者,所以并不能十分确定安姑娘所中之毒就一定是幻回,待师父回来后让她一看便知。”
阮梨初抚额沉思,很快就发现了哪里不对劲,她原本想说点什么,但看了看四周后,心里有了别的思量。
因安琪的身份有些特殊,所以方才被抬进来后,医馆就闭门停诊了。
此刻这里只有她和安岁岁温年,百里浅和失忆男,外加安琪的贴身丫鬟。
病情的事情可以当着那丫鬟的面,但其它的就算了。
阮梨初按捺住内心的疑惑,没再出声。
陆谨匿于暗处,不方便露面,萧长赢方才来的时候眼尖的很,见他藏着,也跟着躲了起来。
所谓的藏身之地就是药材柜后面,那里有个狭小的空间,不容易被发现但却能清楚的听到大堂内说的话,而且还能通过缝隙看到外面的情况。
陆谨将百里浅的话听了个全部,他不知道阮梨初是否同他一样,都从百里浅的话里发现了问题。
但他相信,以阿梨的小脑瓜,是必然会的。
通过缝隙看到阮梨初的神情后,他更加确信小阿梨一定也发现了。
安琪现在的状态是躺在床上,面色发白,嘴唇乌青,这状态确实很像是中毒。可失忆男是怎么发现她所中之毒是幻回的呢?
要知道,他并没有像百里浅那样给安琪诊过脉,而那毒药是无色无味的。
而且这毒药极为罕见,百里浅都不敢轻易确定需要百里樱来回来才可以,这男人却十分笃定。
所以,这个男人一定有问题。
至于是什么问题,别说陆谨现在藏着了,就算他不藏着也不会现在提问,他会选择夫唱妇随,同阿梨一样。
他已经差了人去国公府送信,以将军府阮梨初的名义,用不了多久国公府就会来人。
失忆男的事等没有外人了,再议也不迟。
不到两刻钟,国公府的人就来了,速度非常之快。
阮梨初原以为他们会立即将安琪带走,没想到国公夫人却决定留在这里等百里樱。
陆谨和萧长赢早已经转移,在国公府的人眼里从始至终都只有阮梨初,没有别人。
国公夫人向阮梨初道了谢,并表示日后一定会亲自登门拜访。
阮梨初使劲摇头,“夫人您言重了,我没做什么的......”
她真的没做什么,替安琪看病的是百里浅,派人送信的是陆谨,就连抬安琪进来的也是失忆男,和她没什么关系。
她也没说这医馆是她师父的,只说自己恰好来这里看病。
其实国公夫人出发时,安琪身边的侍卫也赶回去了,只是速度上没有陆谨的人快而已。
但国公夫人可不管那么多,在她眼里送信的是阮梨初,那就是要感谢的。要不是安琪现在不省人事,她会抓着阮梨初不放手。
此刻,她整个心思都在女儿身上,所以不管阮梨初说什么,她都没听进去,只心不在焉的说道:
“要感谢的,要感谢的......”
阮梨初一看夫人这状态,没再说什么,安安静静地陪着她一起等百里樱。
丫鬟不停的用干净的帕子擦拭着安琪额上渗出的冷汗,安琪呼吸浅浅,昏睡时像一个天真无知的孩子。
阮梨初有些恍惚。
据她所知安琪爹娘就她这么一个女儿,没有其他孩子。
国公府也没有庶子庶女的存在,安国公也没有任何妾室,怎么就有人对她下毒呢?还是幻回这种剧毒。
这得多大仇啊?
同一时刻,后院屋内。
陆谨审视了一眼萧长赢后,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事你怎么看?”
萧长赢平静地瞥了他一眼,“你这话头没头尾没尾的,我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
陆谨从薄唇里发出一声嗤笑,“萧北宸,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陆谨懒得和他废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行,我这就派人把萧璃抓起来,敢给我大盛人下毒,她找死。”
说着,他作势就要起身。
萧长赢脸色一变,声音陡然拔高,“不是她!”
陆谨给了他一个白眼,眼中带着一丝嘲讽:
“我看她的嫌疑很大,不然安琪怎么就这么巧的晕倒在春风堂门口了?怕是为了特意做给你看的吧?”
“不可能!阿璃她温柔善良,绝对不可能做出害人性命这种事!”萧长赢急切出声辩解。
闻言,陆谨不悦的蹙起如刀削的剑眉,剑眉下一双狭长深邃无情的凤眸冰冷如利箭般射向他。
英挺的鼻梁下那紧抿的薄唇,明显地昭示着主人的情绪。
面对陆谨突如其来的怒意,萧长赢以为他这情绪是对萧璃,连忙补了一句,“我可以保证,阿璃她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一道低低的声音传来,很低很低,“换个称呼。”
萧长赢没听清,下意识说道:“什么?”
陆谨眯了眯他那双深邃的瑞凤眼,冷冷的盯着萧长赢,“我说,换个称呼,不然的话我真的要不客气了。”
“什么称呼啊!”萧长赢真急了,他不明白陆谨抽哪门子风,“你倒是说清楚啊!”
“阿桃阿菊阿梅,甚至阿猫阿狗都可以,但就是不许叫‘阿梨’。”
陆谨的声音低沉而缓慢,犹如从幽深的谷底传来,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
萧长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