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啊。”温年怔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不用再送啦,你的谢礼我已经收到了。”
“谢礼?”
“是啊,你这不是为了感谢我上次帮你搬东西么?”
那小姑娘轻轻蹙起眉,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失望,最后又生硬的换上一副高兴的表情说道:
“对,就是为了感谢温大哥的,温大哥若是喜欢吃......”
温年紧忙摇了摇头,“别别别,别送了!我已经收到谢礼了,所以不用再重复道谢了!”
言罢,他的视线落在手中的包子上,“再说我也不是很喜欢吃羊肉,若是早知道是羊肉的话,你这谢礼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收。”
女子脸上的表情寸寸裂开,伤心凝在脸上,僵硬万分,“这样啊,那我知道了......那什么,温大哥,花房那边还有活儿,我就先走一步了。”
温年点了点头。
待那女子的身影消失之后,他对着剩下的包子发了一会儿愣,然后才将包子收好离开。
围观了整个过程的阮梨初一双大眼睛转了又转,而后一抹贼兮兮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温年不喜欢吃羊肉?
胡说八道。
这一路上,他们吃过不少美食,温年可没有什么忌口的东西,尤其在酒肉这方面。
温年的人生格言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大方方,大家皆大欢喜。
阮梨初对这句话印象极其深刻,尤其是后面的“大大方方,大家皆大欢喜”,她认为把这句话的层次提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不过他们这群人中,倒确实有一个不喜欢吃羊肉的人,那便是安岁岁。
有一次他们在酒楼吃饭时,萧长赢点了一道烤羊腿,惹的安岁岁直皱眉头,说不喜欢那个味道,还说闻到那味道就不舒服。
然后萧长赢就被撵到了隔壁桌上,孤零零的自己一个人一桌。
后来再吃饭的时候,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再也没有点过羊肉。
尤其温年更夸张,在路上看到羊群还特意绕开,怕安岁岁闻到羊的味道会难受......
见温年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阮梨初提起裙摆,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想要看一看他要如何处理这剩下的包子。
结果还没等她靠近,路上又杀出来个小丫鬟,将温年拦了下来。
啧啧,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受欢迎。
这可是一大早啊,竟然就这么多人来找他。
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阮梨初打算继续围观。
那边女子的“温大哥”刚叫出口,她就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一转头,看到神色阴沉的紫衣少女------安岁岁。
安岁岁满脸不悦,“你怎么还在偷看?”
阮梨初耸耸肩, 施施然看了那边的两人一眼,而后眸光意味不明的落在了安岁岁身上,“挺有意思的,要不要蹲下来一起呀?”
安岁岁轻哼一声,斜睨着温年的方向,“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来者不拒的渣男么?”
“来者不拒的渣男?不至于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人家姑娘送什么他都要,送包子他就吃,也不怕毒死他!”
眼看这是没法再偷窥下去了,阮梨初便拉着安岁岁往回走。
边走边道,“之前是不是来者不拒我不知道,但方才的包子他之所以收是因为之前帮过那个姑娘,包子只是谢礼。”
安岁岁闻言,讥笑出声,“谢礼?我看不止吧!我瞧他吃的挺开心的,脸上都笑出了褶子!”
阮梨初看着她这副模样,眉梢微挑,嘴角的笑意更甚了。
“哎呀,我怎么闻到酸味了,谁的醋坛子打翻了?让我闻闻,中午吃饭都不用放醋了。”
“我吃醋?我怎么可能吃醋呢?你想多了!他是我兄弟,兄弟啊!我就是觉得他一点儿危险意识都没有,别人给的东西随随便便就吃!”
兄弟,又是兄弟。
此时此刻,阮梨初就一个感触,这家伙是真的固执。
遥想当初,安岁岁分析她是不是喜欢野男人的时候,那可是条理分明,头头是道,可轮到自己就看不破了。
阮梨初很早之前就认为安岁岁对温年不一样,并且一直是这种观点,但昨儿个见岁岁那般言之凿凿,她不禁心中动摇。
不过这动摇只持续了很短暂的时间,她还是维持原先的观点,刚刚安岁岁的反应也更加印证了她是对的。
可安岁岁还是认为自己对温年只是兄弟。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在其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曾经的阮梨初也迷茫过,也是当局者迷的状态,但安岁岁可是比曾经的她固执多了。
至少她是迷茫,是怀疑,是不确定自己的感情,但安岁岁却是一根筋走到底,半点犹豫都没有。
思及此,阮梨初深吸了一口气,直截了当地道:
“那我问你,别人给白方和裴征送东西的时候,你会生气么?会觉得他们没有危险意识么?”
“那怎么能一样?”
“有何不同?裴征和白方不也是你的兄弟么?我可是听说也有不少姑娘向他们献殷勤的。”
“温年比他们更......更......”
安岁岁支支吾吾半天,找不到合适的词汇,便苦着脸道:“我表达不明白,但温年与他们是不一样的啊。”
阮梨初笑了笑,“你想说温年与你更熟悉,关系更亲近,是么?”
安岁岁点了点头。
“行,那若是按照你这个说法的话,有人喜欢你的好兄弟,你的好兄弟看起来也挺喜欢那个姑娘的,你应该高兴才是。就像我与陆谨互相喜欢,你真心为我高兴那样。”
“可我怎么在你的脸上,看不到一点儿高兴呢?”
“我是你的姐妹,温年是你的兄弟,既然我们都是你的兄弟姐妹,为何你在面对我们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
本来就是么,既然安岁岁说温年在她这里没性别,那大家都是一样的兄弟姐妹,怎么区别对待呢?
本质上不还是因为温年不一样么。
“我那是担心他!”安岁岁跺了跺脚,身体轻微的摇晃了两下,明显有些焦虑和急迫。
见她如此固执己见,阮梨初看了她一眼,微微敛起面上的笑容。
“有什么好担心的?他的武功那么好,怎么可能被一个小丫鬟伤到?再说你自己也说了,温年笑的很开心,他自己都乐意的事儿,你担心个屁!”
安岁岁不吱声了。
“不过既然你执意说你们是兄弟,那我就再告诉你一件事儿。我瞧着温年好像真的挺喜欢那个送包子的姑娘的,方才你离开后,他还夸那羊肉包子好吃呢,说特别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