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领导就信了?”
秦山吐出一个烟圈,眯着眼问。
“要是就我一个人这么说,领导不一定相信。但我们两个都这么说,领导就不得不信了。”
秦川脸上都是得意,好像他做了一件什么了不起的事。
“那栾宇回来还不得被判刑或枪毙啊?”
“他回来后,我先看到的他,就跟他说,领导可能怀疑他可能是逃兵,我已经给他作证了,但领导不信,让他跟领导好好说说。
反正我想好了,他要是被放了,也不会记恨我,说不定还会感谢我。如果被抓了,或者是枪毙了,那我就更不怕了。”
秦川满脸都是算计的表情,还有胜券在握的得意。
此时门外的栾宇,才知道,自己落到今天的地步,都是拜这个人所赐。可笑的是,自己还对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牲满心感激。
栾宇想破门而入,质问这个衣冠禽兽为什么要陷害他。
脚都抬起来了,就听到里面又说:“也不知道我们领导是怎么想的,没抓起来,更没枪毙,而是让他退伍了,不过没给安排工作。
领导后来找到我们说:‘栾宇不是逃兵,他去追赶敌人去了,才跟你们脱离的。你们也不要再说什么逃兵的事了,他想退伍了。’
我想着,他可能跟领导说清楚了,还担心他反过来咬我们一口呢。没想到他看到我,跟我说了一句谢谢,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秦川不在意地说着。
站在门口的栾宇有些懵逼,他仔细地回忆着那天在领导办公室的情景。
——
果园村泰家
“然之,简单的医疗知识我已经学会了,在村里开个医疗点没问题了。”
盛芳把饭菜都端到炕桌上,盛好饭,边说边把筷子递到泰然之的手上。
“嗯!可以。我这边加工厂的事,也步入正轨了。
过段时间,我还得去景星那里一趟,看还差什么地方。”
泰然之往嘴里扒拉了一口饭,夹了一口韭菜炒鸡蛋。好吃,今年第一次吃。
“爸,你要去果儿妹妹家吗?我可以一起去吗?”
泰安现在还没上学,一天就是疯玩。
“泰安,你果儿妹妹现在每天都跟着姐姐们学习,估计比你懂的都多了。”
泰然之拿筷子,敲了一下儿子的头,怒其不争地说。
“爸,我也想学习啊!可是没人教我啊!”
泰安感觉委屈,他也想像果儿妹妹那样跟着学习,可是谁教他啊!
“然之,要不让泰安也去上学吧。”
盛芳如果开医疗点,可能真没时间照顾这个孩子,所以想到九儿都能那么小就上学,泰安也是可以的。
“妈,真的让弟弟上学?”
“嗯!你景星叔叔家的孩子上学都早,我看也挺好的。他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学习。”
盛芳想着,如果孩子都上学了,她就可以忙自己的事了。
“那也行,这样我就可以带着泰安了。你们也可以有时间,跟景星叔叔多来往了,加深两村的合作。”
泰吉语气像个小大人,其实他是有自己的打算。
他心里有个秘密,谁都没说过,包括父母。
他清楚地记得,年前花景星一家邀请他们一家去做客,父母都很高兴,也决定带着他和泰安去玩。
可是他感觉自己已经是大孩子了,到陌生人家去,会不舒服,就没跟着去。
反正爷爷奶妈家就在前院,父母没在家,可以去那里吃饭睡觉。
小年那天,奶奶做了不少好菜,把他给撑着了。
不是他想多吃,真是奶奶的盛情难却,一直不停地往他碗里夹。
都是穷日子过来的,可能也就过年过节,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吃些油水。
毫无意外地,泰吉吃多了,睡下后不久,就感觉肚子里难受。
冬天太冷,要不是实在憋不住了,东北人最不愿意做的就是,大半夜的起来上厕所。
泰吉披着衣服,轻手轻脚地起来,怕把爷爷奶奶吵醒了。
蹲在厕所里,想着赶紧解决完,回到热乎的被窝里继续睡觉。
突然他听到有人敲他们家的房门,泰吉蹲在厕所里,看着那个人影。
那人不说话,就是敲门,敲了好久,又踹了一脚,看还是没有动静,转身离开。
走的时候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哼哼!便宜你们了。”
虽然声音不大,但这夜太静了,除了风声,什么也听不到,所以这些话都进了泰吉的耳朵里。
泰吉还想看看是谁,可是他的腿已经蹲麻了。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站起来,都忘了冷了。
听这人的语气就不善,还是大半夜来敲门,也不吱声。
泰吉心里有些不踏实,可是人已经走远,没再回来。
泰吉站起来想进屋,这时,就听到“啪啪”两声响,泰吉不知道是什么声音,可是却听到了人的惨叫声。
然后不知道谁家的门被打开了,有人的说话声,再然后,又听到三声“啪啪啪”的声音。
惨叫声又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女人痛哭的声音。
很多家的灯都亮了,就听到有人喊:“杀人了!”
这一声喊叫,有无助和恐惧,还有失去亲人的悲伤。
泰吉呆呆地站在厕所里,想走却迈不开腿。
此时心里的恐惧,已经完全支配了大脑,让他没有了行动和思考的能力。
他只记得那个敲门的人,走远后,那个方向就传来了声音,然后就是哭声,再然后就是“杀人了”的喊声。
几乎左邻右舍的门都被打开了,有人着急忙慌地往出事地点跑。
泰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屋里的,爷爷奶奶问什么,他都听不到了,唯一的声音就是,“哼哼!便宜你们了。”这句话萦绕在他的脑际。
他不敢想,也不想去想,但这句话,就像魔咒一样,怎么也挥不走,就是在他耳边不停地重复着。
爷爷奶奶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看泰吉什么也不说,就没去管他。
爷爷爬起来,穿上衣服,也出去了。
奶奶一个女人家,没管外面的吵闹,继续睡觉。
泰吉闭着眼睛,却没有一丝困意,满脑子都是那个声音,还有他不停敲门,最后不甘地踹了一下门,骂骂咧咧地走了的画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传来奶奶悉悉嗦嗦起来的声音。
“这老头子,不会是一夜没回来吧。”
奶奶嘴里念叨着,有些不解。
奶奶开始做饭,泰吉躺在炕上,没起来。
虽然是困的,但是脑子却是清醒的。就像失眠的人,想睡就是睡不着。
泰吉的头有些疼,虽然一夜过去,但他还是没有从恐惧中恢复过来。
爷爷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奶奶已经把饭做好了。
“当家的,外面怎么了,你这一夜都没回来?”
奶奶看着一身寒气的老公,开口问道。
“哎呀!别提了。张家当兵的那个小子,昨天杀了好几个人。”
爷爷满脸的凝重,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什么?杀人了?哎呦!这还了得。这年还怎么过呀!”
“要不是他子弹打尽了,不知道得死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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