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市区,到了麦考林的院子,麦考林家的水犬冲着马车和小霸王汪汪直叫。
小霸王看见大狗,赶紧躲马车后面,非常乖巧地摇起了尾巴示好。
水犬看小狗示弱,便止住了叫声,凑过来嗅了嗅小霸王,两只狗子很快就识别完毕,跑到一边去玩了。
麦考林夫妇正在附近的地里干活,听见狗吠,抬头一看,是闵悉的马车,麦考林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回来了:“先生,你们来了?”
闵悉站在菜园边上,对他说:“麦考林先生,我们今天来挖土豆。”
“可以收了对吗?我给您找工具。”麦考林拿了一个弧度像铁锹的东西过来了,不过它长得像耙头,有三个铁齿。
闵悉接过工具:“给我吧。”
云霁在一旁说:“要不我来?”
闵悉歪头看着他:“种地我比你在行。你拿篮子来捡吧。”
闵悉打开篱笆门,走进菜园子,对着边上尚未完全枯萎的枝叶整理了一下,将工具往土里一插,然后用力一撬,松软的土块被撬了起来,一个淡黄色的土豆被一起带了出来。
“哈哈,有土豆,还这么大!”闵悉兴奋地大叫起来,一把翻开土,扔下工具,蹲下去捡土豆,“还不止一个,下面还有!”
闵悉兴奋得直接用两只手在泥土里扒拉,一个、两个……五个、六个,其中三个大的,三个小的,最大的快赶上闵悉的拳头大小了,另外两个也有鸭蛋大小。
“哇塞!一株就这么多!发了发了!”闵悉开心地大笑起来。
云霁和麦考林都围在一旁等着开盲盒,发现种出来的成果居然很不错,都觉得很意外且惊喜。
云霁说:“下个让我来试试?”
闵悉站起来:“行,你来,注意别贴着根部,会挖坏的。”
云霁挖了一棵,这棵没闵悉那棵多,只结了四个,不过有两个个头都不小。
麦考林也来试了试,三个人都过了把挖土豆的瘾,二十多株土豆,除了有两株不知道怎么死了,只有三四小土豆,别的都有收获,最少的一株也有一个大的,毕竟当初种下去的时候,它的种子也就只有鸽子蛋大小。
挖出来的土豆比预期的多,他们带的篮子都没装下。
闵悉捡了一篮子土豆,篮子装不下的全都给了麦考林做种子,挖坏的也给了他:“你把挖坏的地方削掉,然后放在水里煮熟,或者放在炉火里烤熟,就可以吃了。尝尝什么味道。”
“好,谢谢!”麦考林太太也已经回来了,她拿篮子来把剩下的土豆捡起来,挖坏的也捡回去。
麦考林说:“先生,明年您要继续种的话,还来找我吧。”
闵悉迟疑片刻,还是说了:“明年可能就不来种了,我们今年要回国了。”
麦考林夫妇愣住了:“你们要回去了吗?”
“是的,我们离开家太久了,家中亲人都很牵挂。我们挣够了回去的路费,也是时候该回去了。”闵悉说。
麦考林太太说:“也对啊,你们家中还有亲人呢,是该回去的。没关系,要是还要种,就来找我们。”
闵悉笑着点头:“好。要是我们回去了,你们也可以自己种。我教你几种土豆的做法吧,你随便记一下,以后可以多尝试一下土豆的吃法。”
“好,谢谢!”麦考林太太满口答应。
麦考林说:“你种的其他那些东西呢?”
云霁说:“我们会等收获了之后才离开。”
“那就好!那就好!可惜了那架风车,才做了一年就不用了。”麦考林是个农民,比较惜物。
云霁说:“等我们收了稻谷,给你们留点种子,明年您可以继续种,到时候卖到城里的中国饭店去,他们可能会要来做海鲜饭。”
麦考林一听,眼睛发光:“真的吗?那我试着种一种。那个饭店你们还要继续开?”
“我们走了,饭店应该还会开。饭店有我们培养的几个厨子,他们都会做中国菜。”
麦考林听到这里,便放下心来。
今天算是满载而归,他们收拾好上车的时候,闵悉想起来小霸王,似乎从进了院子就没看到它,便叫了一声:“霸王,走了,回家了!”
叫了这一声,也没听到回应,闵悉皱眉:“跑哪儿去了?不会丢了吧。”
云霁说:“不管它,走了!”说完一甩马鞭,赶起马车就走。
马鞭一响,小霸王就从不远处的小溪里跑了上来,很快就到了马车边上,欢快地冲着主人摇尾巴,它浑身湿漉漉的,嘴里还叼着一条二指宽的小鱼。
闵悉叫云霁停下车:“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不冷吗?哪来的鱼?”
他听男爵说了,小霸王是猎犬,除了捕猎还会抓鱼,没想到是真的。小霸王把鱼吐到闵悉脚边,然后用力甩了几下身体,顿时水花四溅,连马车上的云霁都落到了水点子,更何况站在他身边的闵悉呢。
闵悉惊叫出来:“霸王你要死了!把水全弄到我身上来了。”
小霸王邀功似的“汪”了一声,用鼻子碰一碰鱼,示意闵悉捡起来。
闵悉只好摘了片子把鱼包起来,放到马车上,等回去了给霸王当晚饭吃。
云霁说:“走了,不许上车,自己跑。”
小霸王屁颠屁颠地跟着他们的马车跑了起来,今天的运动量看来是足够了。
回到家后,闵悉把土豆拿出来,抹干净上面的泥土,放在门廊下晾干表面的湿气,打算等表皮干了之后用袋子装起来储存。他也不清楚该怎么保存土豆,但知道干着比湿着好,湿了就会腐烂,干得蔫了也不影响发芽。
云霁问:“我们八九月出发,二三月能到家吗?”
“我估计能吧。千万要顺利啊,之前遭遇了那么多波折,这次怎么也得否极泰来了。等回去之后,你就拿去你们家的庄子上,让人种起来。我估计正好能赶上春天播种。”
“好!”云霁满口答应,想到明年这个时候就已经在大明了,他期待中又隐隐带了点失落。
闵悉把土豆都拿出来摆好,然后从中挑了几个样子不太好看的,又选出一些小颗粒的土豆,说:“今晚尝尝土豆的味道。”
“好啊,我也很想知道它是什么味儿。”云霁说。
闵悉把小土豆跟米饭一起蒸了,用两个半大的土豆炒了一盘土豆丝,又做了一道土豆烧鸡,再用蘑菇干贝烧了个汤,简简单单三菜一汤。
闵悉笑眯眯地说:“今晚吃土豆宴,不过也就只能吃这么一回,剩下的都要留着做种子。”
云霁看着陌生的菜,举着筷子犹豫了一下,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放进嘴里嚼了嚼。
闵悉盯着他问:“怎么样?”
云霁说:“还可以,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闵悉也尝了一口,口感脆脆的,是熟悉的味道,便说:“少了醋,酸辣土豆丝才过瘾。等以后回大明种出来了,再给你炒酸辣土豆丝吃。”
“好!”
闵悉拿起一个蒸熟的小土豆,扒了皮,放到云霁的碗里:“你尝尝,觉得味道淡,可以蘸这个吃。”
他用辣椒面、椒盐和孜然粉调了个简单的蘸料,用来调味。
云霁受宠若惊,夹起小土豆放进嘴里:“有一股奇特的香味,像吃番薯的感觉,但没有甜味。”
闵悉点头:“对,所以它还有一个名字,叫马铃薯。它的模样像不像马铃铛?”
云霁发挥了一下自己的想象力:“确实有点像。”
“你别看现在还没什么人知道,等以后,它会成为欧洲人的主食,跟小麦一样重要。不过在我们国家,它只是粮食的补充,做主粮的少,主要还是做菜吃。”闵悉说。
云霁又自己扒了一个土豆皮,蘸了点蘸料,放进嘴里,又别是一番滋味,要说味道最好的,还是土豆烧鸡,土豆和鸡肉一起炖入了味,所以味道更香。
“还是炖鸡更好吃。”云霁说。
“那是自然,土豆还可以炖排骨炖牛肉,只要跟肉搭档,味道都挺好的。它还可以有很多很多种吃法,什么土豆片、炸土豆、土豆泥、土豆粉等等,以后等着着大家慢慢去发掘吧。我只负责把土豆带回去。”闵悉笑眯眯地说。
云霁看着他的笑脸,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起来:“在吃这方面,确实还没见过比中国人更会的。”
收完了土豆,第一个目标就算完成了,接下来还有红薯、玉米、西红柿、辣椒、花生等种子。西红柿和辣椒倒还好,结果成熟期不算长,唯有红薯有点麻烦,它的生长周期最长,闵悉的记忆中,似乎要长到半年左右才收获。
他的红薯苗是四月份插下去的,半年的话,得十月才能收获,那个时候恐怕已经要离开欧洲了,要是九月份才走,也能挖出来带走,就是还没长成熟,不知道影不影响发芽率。
好在红薯种种下的时间足够长,到时候应该可以早点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