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完皇后的教导之后,三阿哥没在景仁宫待多久便回阿哥所了。
略微收拾了一下,没过一会儿苏培盛便来宣旨,三阿哥向他询问皇帝是否在养心殿,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便说与他一道去养心殿谢恩。
苏培盛自然没有不应允的。
到了养心殿,三阿哥惴惴不安但还是大着胆子进去谢恩。
按照皇后教的恭恭敬敬地谢过恩之后,又适时地表达了对皇帝的不舍,不过就算再不舍从始至终也没有说什么求收回成命的话。
皇帝本以为三阿哥接到这道圣旨要哭闹着求情呢,眼见他还知道什么叫皇命不可违,皇帝看他也稍稍顺眼一些。
之后皇帝果如皇后预料那般问了三阿哥知晓为什么突然为他开府吗?以及觉不觉得贝子这个爵位太低了……
也就是皇帝儿子少,成器就更少了,所以三阿哥这样的他都能耐着性子教导,换作先帝哪有这样的精力和耐心。
对于皇帝的问话,三阿哥都按照皇后教的一一回答了。
答得不算多出挑,很符合资质平庸的他能说出来的话,但知晓合乎规矩,倒也叫人挑不出错来。
他还表示无论爵位高低只要能有机会为皇阿玛分忧就好,还有他是兄弟里头第一个封爵的人,定要给弟弟们做好表率。
显然并没有因为只被封了“贝子”这个爵位,就生出不忿来。
皇帝听后也算满意,“你能有这份心倒是不错。”皇帝淡淡道。
但他却话锋一转又问道:“朕听说皇后今日召见你?”
才刚下早朝他便听说了皇后急召三阿哥。
不必多说,在这关头皇后急召三阿哥肯定与三阿哥开府和被封贝子的事脱不了干系。
想必三阿哥的答话也是皇后教他的……
如此一想,皇帝心头那点满意瞬间烟消云散。
皇后教三阿哥的回答本没有问题,甚至很合宜了,可皇帝在意的却是若三阿哥的回答全是皇后教他的,那他受皇后的掌控未免太深了……
简直是皇后手里的提线木偶。
三阿哥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儿臣宫里的嬷嬷处置了几个奴才,皇额娘召儿臣询问缘由。”
“为何要处置你宫里的奴才?”皇帝问道。
三阿哥低着头,掩饰自己的紧张,“儿臣宫里的几个奴才在耳边说了些大逆不道的话,被嬷嬷发现了,觉得他们是在教唆主子……”
“你宫里的奴才说了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皇帝又问道。
三阿哥犹豫道:“他们说、说……”
“究竟说了什么?”皇帝眉头紧锁皱,厉声呵斥道:“多大的人了,说话怎么这么吞吞吐吐?”
三阿哥被皇帝的呵斥吓了一跳,脱口而出道:“他们说我额娘的死和俪妃娘娘有关……”
他头低得死死的,眼神也是飘忽不定,手不由攥紧成拳,极力掩饰自己的慌张。
“放肆!”皇帝怒喝道。
“这些都是谁在你面前胡言乱语的?!”皇帝质问道。
“皇阿玛请息怒。”三阿哥立马叩首,又道:“都是几个心怀不轨意图挑拨儿臣与俪娘娘的,如今都已经处置了。”
“都处置了?”皇帝冷冷问道。
三阿哥应道:“是,都处置了。”
“原本儿臣还真被他们给迷惑住了,以为俪娘娘……”
“为此,儿臣还对俪娘娘生出怨怼,后头才想清楚我额娘是自己做错事才被罚的,与俪娘娘无关。”
三阿哥说到这儿握紧成拳的手掌心中指甲深深陷入肉里。
他额娘就是被俪妃害死的!如果不是俪妃他额娘岂会被皇阿玛厌弃幽禁,之后又为了不连累他才选择自尽……
“抬起头来。”皇帝忽地道。
三阿哥拼尽全力将自己愤恨的表情掩饰住,然后抬起头。
皇帝紧盯着他的脸又问道:“你如今想清楚了,你额娘的死与俪妃没有关系,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三阿哥道:“儿臣想清楚了。”
终究还是太年轻没怎么经过事,他那拙劣的掩饰,怎能瞒过皇帝的眼。
皇帝也完全肯定,三阿哥今日的一言一行都是皇后教他的。
前头自己的旨意刚下,后头皇后便召三阿哥商量对策,皇后的消息当真是灵通,这手也伸得实在太长了……
她简直把三阿哥当成了任她摆弄的傀儡。
只一想三阿哥犹如提线木偶般被皇后随意操控,皇帝心头的怒火便越盛。
未来的储君岂能是受一介后宫妇人操纵的傀儡?!
不过皇帝也极力忍耐着不当场发作,索性三阿哥开府之后就要搬出宫去,到时候便不会和皇后再有过多的接触,也不必在受皇后的摆布。
因此眼下皇帝并不拆穿他。
“朕知道了。”皇帝淡淡道:“你既能想清楚,倒不算是个蠢的。”
“以后凡事自个儿好好想想,别被人牵着鼻子走。”
皇帝又提点他一句,“你是朕的阿哥,大清的皇子,该有自己的主见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