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茜紧了紧衣衫，压低帽檐，她警惕地观察过往的路人，担心被学院的人发现。
这一路逃亡还算顺利，没有被学院的追兵搜查到。
但问题在于他们一直在往南，当时的情况过于混乱，路明非选择的突破口在北方。
楚子航担心路明非的安危，一直在想办法折返回去。
一只手搭在苏茜的肩头，她警觉地就要避开。
“是我，没事。”楚子航低声说。
苏茜的目光瞬刻柔和下来。
“暂时安全，可以继续出发了。”楚子航说。
“我这边也没什么问题。”苏茜说：“得找辆交通工具，这么走不是办法。”
“我已经搞定了。”楚子航摸出车钥匙。
“你怎么做到的？”苏茜记得两人身上加起来压根就没钱。
最初逃亡的那辆车在途中报废后，一直都是步行。
身上的衣物是从一户人家里顺来的，说偷来的也行。
“撞见一群小偷在偷车。”楚子航解释道：“顺手帮忙处理了下，都打晕了。”
“所以你把他们偷的那辆车给弄来了？”苏茜有些吃惊，这可不像是楚子航能做出来的事情。
“没有，我把他们的车给拿来了。”楚子航淡淡地回答。
“你的行事风格越来越不像是你了。”苏茜说。
教训偷车贼，把偷车贼的车抢走，这种事情可不像是楚子航能做出来的。
“只是被逼无奈下的最优解，走吧，准备出发，物资我也准备好了。”楚子航转身。
他不需要回头去看，苏茜能跟上他的步伐。
“你不会要说，买物资的钱也是从偷车贼那里抢的吧？”苏茜小声问，围巾遮挡嘴巴，白雾往上飘。
“嗯。”楚子航不在意这些东西怎么来的，他只关心要去哪儿，“目前还没有路明非的消息，只能回黑天鹅港碰碰运气了。”
“可以。”苏茜提议：“我可以试图联系诺诺，她那边应该能弄到关于路明非的近期情报。”
楚子航摇头，“目前还是不要联系任何人，有诺玛盯着，不安全。我们现在没什么武器，一旦被盯上，很难再突围了。”
两人从僻静街道一路走到这座小镇的外围。
楚子航把车停在这里，他伸手刚要打开车门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车被人动过，门把上的痕迹没有处理干净，有残留下的指纹。
“小心。”细小的红线从眼前掠过，楚子航立刻扑倒苏茜。
枪声响起，成功落空。
而楚子航和苏茜趴倒在地上后立刻发现了车底的炸弹。
“你好像惹上麻烦了。”苏茜提醒的同时拉着楚子航起身远离。
子弹不留任何情面，不断地扑向二人。
汽车爆炸的时候，楚子航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情绪了。
埋伏在雪地里的敌人钻了出来，全副武装的同时怒不可遏。
四下没有任何掩体，只能往镇区撤离。
“你在正面吸引下他们的注意力。”楚子航没有撤离的打算。
“好。”苏茜一样没有，“都是普通子弹，伤不到我。”
“没摸清对方的来历，尽量克制一些，言灵不要太过明显。”楚子航提醒道。
“明白。”苏茜暴露自身，她依旧在装模作样地躲避。
剑御的领域范围内，这些普通子弹的弹道出现偏离，看起来是苏茜闪躲过每一发子弹，实际上每一发都是描边。
这并不是身法和枪法的对决，而是魔法和科技的碰撞。
“见鬼了，我去！”标准的俄语，敌人不服气地加大火力。
战斗民族哪儿见过这种场面，习惯性将此定义为火力不足。
他们太过于纠结苏茜，从而导致楚子航摸过来时无一人察觉。
凛冽刀光不给任何反应的时间，枪口来不及调转。
苏茜看着远处的情况，她知道这场战斗已经没有悬念了。就算对方是一支混血种小队，被楚子航这样近身缠上，也几乎没什么胜利的可能。
关于楚子航的血统问题，路途中苏茜有关心过。
楚子航越展现出强大，苏茜越是担心暴血所带来的副作用。
但楚子航也很奇怪，他发现自己似乎感觉不到暴血后的疲惫了，也没有任何失控的表现。
龙化迹象还是有，不过只存在增益效果，没有任何反噬。
战斗过程中，楚子航认出了其中的几名敌人，就是偷车的那几个家伙。
他记得自己打晕了这群玩意，能醒这么快，不太可能是普通人。
但也不是什么血统较高的存在，楚子航通过战斗的轻松感可以勉强确认对方的血统，稀薄得几近于没有。
等苏茜走过来时，只剩下打扫战场的事情。
“不是学院的人，里面有偷我车的那几个家伙。”楚子航将一块身份牌丢给苏茜，“你学过俄语，能看明白吗？”
“亚历山大·布宁。”苏茜翻译道。
“没听说过。”
“一样，他们还活着吗？”苏茜问。
楚子航点点头，“晕过去了而已，里面有部分人是混血种，我们得抓紧时间离开了。”
“看来我们运气不怎么样，惹上了一些奇怪的家伙。”苏茜收拾起枪支弹药，“但也算有了武器补给了。”
————
楚天骄从废弃机场走出，告别学院的私人飞机，挥挥手，又笑笑。
他有很久没来过莫斯科了，很久很久。
以前出任务的时候来过这里一次，那个时候苏联还在。
他在红场喂鸽子，锤子和镰刀构成最美的图案。
时代真是变化莫测，远去太多。
“臭小子躲哪儿去了？”楚天骄拎起箱子，朝着市区走去。
他没心思在街头晃荡，买明早的车票，直奔北边。没有足够的信息，只能靠直觉去寻找。
他打算去红场再看一眼，趁着时间还充足。
走出车站后，他与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擦肩而过，一种奇怪的熟悉感迫使他回头。
对方也回头。
夕阳映照出两个男人的影子，拉得很远，却又恰到好处的近。
楚天骄认出了对方，但对方应该是没认出自己的。
“你好。”为了避免尴尬，楚天骄还是用中文打了声招呼。
“你好。”男人回以微笑。
可能只是两个来自同一片土地，同样说着中文的男人在国外互相打了声招呼。
大概是因为彼此特征明显的脸才回头。
然而楚天骄记得他的名字，也看着他远去。
鹿天铭，楚天骄观察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