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涯和乐乐晚上飞到龙泉，没回瀚海，直接去找娜娜。
娜娜离婚后，住在学校外面自己买的三居室里。
摁了门铃，娜娜妈妈来开门。
看是乐乐，低着头，也没问好，站到门边去了。
娜娜爸爸带着糖糖走了出来，看了看，叫娜娜妈，“去，哄孩子睡觉去吧。”
娜娜妈牵了糖糖的手，就要拉进卧室去。
糖糖不愿意，哭闹道：“我要妈妈！”
娜娜妈扯了一下糖糖的胳膊，大声呵斥道：“你妈忙着呢，别闹。”
乐乐上前，蹲了下来，柔声说道：“糖糖，阿姨给你带了玩具和零食，我们到屋里拆好不好？”
乐乐眨巴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好！”
到了卧室，关了门，娜娜妈妈啧啧道：“谁能想到，好好一个人，怎么就......”
乐乐拉拉娜娜妈妈的手臂，摇摇头，又看看糖糖。
娜娜妈不说话了。
乐乐从行李箱里拿了玩偶、乐高、玩具、书，还有很多零食。
糖糖开心的抓抓这个，摸摸那个，不闹了。
乐乐收起行李箱，说道：“阿姨，我出去看看。”
娜娜妈叹口气，点点头。
到了客厅，娜娜爸爸在沙发上板板正正坐的直，手垂在腿上，“......唉呀，这幸好离了，不然这可咋办！”
乐乐坐到了魏无涯旁边，问道：“娜娜什么时候去的派出所？”
“下午就去了。”娜娜爸爸说。
正聊，门锁响了，娜娜自己拿钥匙开了门，看到坐在客厅的乐乐，顿时泪眼婆娑。
乐乐上前扶住了娜娜。
娜娜腿都软了，坐到沙发上，大喘气。
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起来，“26号跳的。”
“自己跳的？”魏无涯问。
“警察不说，说还在侦办。但是我听那意思，应该是自己跳的......”娜娜哽住，说不下去。
乐乐也有些难受，26号，就是借完钱的两天后，可是为什么24号问他，他没回复呢？
魏无涯当时问他，大概率是想帮忙呢，可是他没回信息，之后就联系不到了，是被人控制了吗？
娜娜调整了一下，说道：“24号你打完电话，我也打了，打不通。
问了警察，说是手机摔坏了，估计是怕被人拿去诈骗，自己摔的。
他还算个人，没把我和女儿卖了！”
娜娜说着，眼圈又红了。
“他到底欠了多少？”魏无涯问。
娜娜低着头，垂着眼皮，哽咽了半天，说道：“警察不说具体，我说千万，警察说不止！”
乐乐听得难受，嘴唇都快咬破了。
魏无涯叹了口气，“他就是自己扛了，估计是自己也觉得太多，别人帮不了了！这性格也是，唉......”
几个人唏嘘不已，心情都沉重，乐乐和魏无涯告辞回家了。
到了瀚海，乐乐翻来覆去睡不着，爬起来问魏无涯，“如果一开始，6月底一开始，他第一次借钱，我借给他，会不会不会有事？”
魏无涯搂过人，“别想那么多，跟别人没关系。他是个赌徒，你借给他，他还会亏进去。”
乐乐叹口气，点点头，“唉......”
......
31号一早，乐乐赶到派出所。
警察同志很和善，把大概情况说了一下。
手机是24号摔的，估计和乐乐发完信息就摔了。
人是26号跳的，办公室所在楼。
从现场证据来看，初步判定是自杀。
乐乐有些愤懑，“那高利贷就管不了吗？”
警察平静地说道：“没有暴力催收的证据。”
乐乐拿出手机，点开微信，问道：“这视频不能证明吗？”
警察瞄了一眼，“现在办的不是一个事，时间也有差。这些人已经在找了。”
乐乐有些激动，有些大声：“三天，都在办公室，他办公室又没有床，怎么会没有关系？”
警察摆了摆手，“你别激动，在侦查中。”
顿了一下，警察又解释道：“这种催款不一定上手段，他欠人那么多钱，如果对方告他，他也得坐牢。所以，他走极端，也不能就认定是被强迫。”
乐乐低着头，没再说话，确实，最大的因，还在他自己身上。
处理完事情，两个人又去找娜娜。
娜娜去了翡翠华庭。
房子已经被孟云飞抵押给银行了，马上要被查封。
乐乐和魏无涯一起过去。
娜娜说道：“孟云飞月初给我发过信息，说叫我有空去看看他爸妈！”
娜娜眼睛有些肿，叹口气，“我还骂他神经病！”
乐乐挽上娜娜的胳膊，默默听着娜娜倾诉。
房子里乱的可以用垃圾场来形容，到处是泡面盒子和烟蒂，还有空酒瓶子。
卧室也乱糟糟，衣服乱丢，椅子上、沙发上、床上。
地板上到处是纸巾，床头柜旁边居然散落着用过的套子！
娜娜顿时泪奔，从卧室冲到客厅，恨恨地骂道：“真tm狗男人！该死！”
乐乐也顿觉恶心，拉了娜娜要走！
魏无涯说道：“再检查一下，你们去阳台等会儿！”
乐乐站在阳台，偌大的阳台，发财树已经枯死。
娜娜看着满地干枯的花草，又禁不住哭起来，“那时候，我养了满阳台的花......”
乐乐也唏嘘，张狂又健谈的男人，把日子过成这样，年纪轻轻走上绝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看向屋内，魏无涯正细心的检查房间，抽屉、柜子、茶几、还有一些不常打开的暗格。
半个多小时后，魏无涯从书房出来，拿着一本笔记本，递给娜娜，“嗯，看看吧。”
娜娜接过笔记本，里面分页夹了一些现金，有一些数字，也有一些文字。
乐乐凑过去看了一下，又看了看魏无涯，“这是？他的借款记录？”
魏无涯点点头，“应该是借款记录，算利息，算怎么还！”
笔记本没写几页字，中间两页，一页写着两个字：糖糖。
一页写着：浮生若梦——要真是一场梦就好了！
命运弄人，无力回天！老天爷，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