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时微看来,季行之这次会跟来,大概只是恰好部队里没有事要忙。
加上他怕老婆两次生孩子都没到场,会被别人指着脊梁骨骂,传出去名声不好罢了。
这样的男人,一点用都没有。
想到这的时候,沈时微腹部的痛感还在加重。
她出了一身的冷汗,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一般,生理性泪水疼得往外直流。
沈时微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紧紧抓着林初禾的手,断断续续叫着她的名字。
“初……初禾,孩子……”
她最担心的,还是孩子能不能顺利诞下。
林初禾不停地安慰她。
“时微,别害怕,你忘了吗,之前你把你的检查报告拿给我看过,我也替你检查过,这次孩子个头不大,胎位也正,不会有事的。”
“我守着你们,你和孩子都会平安的。”
听着林初禾的声音,沈时微勉强觉得安心了些。
只是腹部的痛感实在太剧烈,让她止不住的发出闷哼。
林初禾心疼的紧皱着眉,迅速检查了一遍她有没有外伤。
而后定了定神,再次给沈时微把了把脉。
沈时微怀孕期间,林初禾其实一直有在偷偷用灵泉水给她调理身体。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从脉象上来看,沈时微的基础状态比想象中要好很多,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时候的疼痛,大概只是临产前的阵痛。
每个人身体状态不同,阵痛的时间长短也不一样。
林初禾想了想,觉得可能是沈时微受到了惊吓,才会出现持续性疼痛。
过一会儿,情况可能会有所好转。
但胎儿的胎位就无法确定了。
她之所以让人把沈时微直接推到手术室,也是考虑到这一点。
万一胎位有问题,或是等会儿检查出有其他问题,顺产有困难,也可以选择剖宫产。
林初禾默默吐出一口气,紧紧握着沈时微的手,将自己的判断说给她听。
“放心吧时微,我在这里看着你,陪着你,不会让你有事的,别怕。”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尽量对沈时微摆出安心的笑容,但林初禾其实并没有那么安心,甚至莫名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
别的产妇生孩子的时候,前呼后拥。
娘家人和婆家人都在产房外面,充满期望的等待迎接产妇和新生命,加以照顾关心。
可沈时微身边却什么人都没有!
就算联系家属,沈时微家也几乎没有人能来
婆家人就更不用说!
除了季行之那个什么用都没有的男人之外,一个也不会来。
算来算去,沈时微的娘家人,好像只剩下了林初禾她们一家。
正想着,有刚进来的小护士走过来。
“林医生,刚刚王副院长和林首长过来了,就等在手术室外面,让我转告您一声,不用担心,有需要尽管说,王副院长会联系相关的专家过来帮忙。”
林初禾点点头,暗暗叹了口气。
看吧,到最后来的也只是她师父和她妈妈。
林初禾收回目光,正想说些什么。
却看见了沈时微在痛苦和挣扎中,眼底那一闪而过的落寞和失望。
她心头一酸,像以往对待小孩子一样,抬手轻轻摸了摸沈时微的头。
“时微,我师父和妈妈在外面陪着你,我也在陪着你,我们就是你的娘家人,一切都有我们呢,等孩子生下来,我立刻给宝宝包个大红包,把她当成亲生孩子一样和你一起抚养宝宝长大,好不好?”
“我是你的朋友,更是你的亲人,糖糖也把小满和呦呦当亲兄妹的。”
沈时微眼底泪光闪烁,咬着嘴唇点点头。
林初禾全程在一旁陪伴着,在能喝水的时候,倒了一杯灵泉水喂她一点点喝下,不停地安抚她,给她加油。
医生也在旁边看着,生怕有什么意外,不停的做引导。
“时微,宫口开到四指了,深呼吸——”
“开到八指了,吸气的时候用点力……”
林初禾虽然也是生过孩子的人,但身体的保护机制会在生产之后,强行让产妇忘掉部分生产时的痛苦。
她原本模糊的那段记忆,又随着沈时微的生产过程被唤醒,仿佛能与她共感一般感觉到这撕裂的疼痛。
一阵阵痛过后,沈时微虚脱了,林初禾也出了一头的冷汗,手心滑腻腻的,险些没握住沈时微的手。
她赶紧擦了擦,又重新握住她的手,暗暗吐出一口气,忍不住劝。
“时微,等生完这个宝宝以后就不生了,这实在太遭罪了。”
“老人说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上打转,一点都没错,这比我们领任务作战要艰险多了。”
“以后咱们好好的,安心抚养两个孩子长大,别再为男人冒险拼命了。”
沈时微咬着牙点了点头。
即便林初禾不说,她也是这个想法。
而且她生完孩子马上就要离婚了,只怕以后也不会再找对象,也不会再面对生孩子的痛苦了。
想到离婚,沈时微觉得心口有些堵。
在这脆弱的时刻,她本想回忆一些美好的事,调节一下情绪,却不想回忆起来,脑海中却满是婚后难过的片段。
叶依然一次次的挑衅、纠缠,让她一次次的失望难过。
一开始,她还不理解为什么叶依然会这样纠缠她丈夫,警告叶依然,甚至和她吵起来。
前面几乎每一次吵完架,叶依然几乎都会到季行之那告状。
其实季行之并非不知道叶依然说的话真假参半,进行过美化。
可他却因为实在不满意这桩婚姻,带着一直埋藏在心里的那丝怨气,故意将天平倾向叶依然这边,根本不听沈时微辩解。
也正是因此,叶依然每闹一次,她和季行之都会加深一分误会。
沈时微一开始还会反省自己,思考是不是自己在无意识的嫉妒叶依然。
所以才会曲解她的行为,把那认成是男女之间的暧昧。
毕竟每次她们吵完架,叶依然对外都会辩解,说她和季行之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没有想要插足他们婚姻的意思。
后来她才意识到,自己最开始的那段时间的确有嫉妒,但叶依然的行为也的确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
叶依然就是在故意搅和他们的婚姻。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那么多次,就连她这样反应迟钝的人都看出来了,她不相信季行之看不出来。
他根本就是故意放任叶依然,或者说想要故意气她,报复这段让他不满意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