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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一过,天气放晴,山里的柿子也该摘了。陈舅公一行人一大早就上了山,浩浩荡荡的,摘了不少柿子和猕猴桃。

陈舅公他们背着背篼走在前头,何氏几人也背着背篼走在后头,背篼里满满当当的,有些沉,一行人一路人歇了好几回才到家,老远就听见毛毛和滴滴的叫声。

“快把那张大竹席找出来。”陈氏放下背筐,用手帕擦了擦额头,“趁着这会子太阳好,得赶紧处理了。”

朱氏把最后一个背筐轻轻放在地上,活动了下酸痛的肩膀,“今年果子结得真好,这一片山坡的野柿子都熟透了,再晚两天怕是就烂了。”

“诶,你们看这个。”何氏从筐底翻出几个特别大的野柿子,“这种老树上的最甜,晒出来的柿饼准好吃。”

柳芸娘拿出个空簸箕,把早上出门前淘洗过的红苕从盆里捡出来,预备着一会儿好切来蒸上。

卫氏做好了午饭,连忙唤几人来吃,她还要带小初一,何氏就留小儿媳在家。

小初一也乖,冬至带着他玩,俩人玩累了就一道睡了。

吃完午饭,男人们马不停蹄地扛着锄头便往地里去,院子里也很快忙碌起来。

秋日午后,阳光正暖。

陈氏和何氏负责削柿子,朱氏和柳芸娘在一旁准备棉鞋。

竹席上渐渐摆满了金黄的果子,秋日的阳光洒在上面,晶莹剔透。

“去年就是线太细,晒到一半掉了好几个。“朱氏一边搓着棉线一边说。

“今年用的是新棉线,结要打牢些。“何氏叹道,“这柿子晒干了能小上一半,线松了就掉。“

太阳渐渐西斜,学堂那边传来孩子们的说笑声。

娃娃们蹦蹦跳跳地进了院子,看见满地的柿子,都惊喜地叫起来。

“娘,今年的柿子好多啊!“陈家和放下书包就要动手。

“去洗手。“朱氏头也不抬地说。

娃娃们立马往洗脸盆边蹿,争先恐后地洗起手来。

“慢些,别把水撒得到处都是。”陈氏笑道,“瞧瞧看看思思,多稳重。“

陈思思已经安安静静地蹲在竹席边帮着递柿子,听见这话不好意思地笑了,“姑婆,这个是不是太软了?“

“嗯,软的放一边,留着甜嘴巴。”何氏接过来看了看,“这种的现吃最好,晒柿饼要挑硬些的。”

“你看嘛,柿子要这样削。”见外孙女拿起了刀,陈氏手里的刀子转得麻利,“皮要薄且匀,留一小节柄子。你看,这样穿线才不容易断。不过,你们几个还是去拿刮皮刀来刮好些,免得割到手手哟。”

陈家和去灶房把几个蚌壳做的刮皮刀拿来,他只找到三把。四个人,少了把刮皮刀,林夏至见了,便蹲在他娘一旁帮忙给柿子穿线。

他学着她娘的样子打结,却总是打得太松。

“婶儿,为什么要隔这么远才穿一个?”陈念在一旁吃着柿子,瞧自家表哥费力地穿着柿子,转头认真地问。

“这是有讲究的,”朱氏放慢动作给她看,“柿子挨太近容易粘在一起,不好晒。你看,这样穿,一串十个,刚刚好。”

林夏至往年也帮着穿过柿子,多穿了几个后便越发熟练起来。

“唉,可惜,婉清先头还念叨着要跟我们去摘柿子呢,哪成想下雨了,我们也没去成。”林秋缘刮着柿子皮,叹着气惋惜。

“哈哈哈哈,那没得法,你们一个月就只休两次假,只有等柿子饼晒好了,多吃两个咯!”何氏听了便笑出声来,她可是听娃娃们念叨了好久。

灶屋那边,柳芸娘已经把红苕都切成了片,正往笼屉里摆。

没一会儿,院里的娃娃们便闻到了香味。

“娘,这还有几个大南瓜,我想着干脆一起蒸了,晒成南瓜片……”柳芸娘抱了个大南瓜,询问道,“我瞧着还有二十几个南瓜,有几个都有些坏了。”

陈氏点点头,柿子已经刮完,便起身去跟女儿一道给老南瓜削皮。

“行了,这些柿子也差不多穿好了。”何氏站起身来,“去把梯子搬过来嘛。”

林夏至麻利地跑去前厅,把竹梯搬了过来。

何氏爬上楼梯,朱氏帮忙扶着梯子,卫氏和娃娃们帮忙递着柿子串,没一会儿,柿子就这样整整齐齐地挂在了廊下,一串串金灿灿的,甚是好看。

“舅婆,这串歪了。”林秋缘站的远一些,指着其中一串歪了的柿子串道。

“哟,确实是歪了,是该调整调整。“朱氏走过去帮忙,“每个柿子都要晒得到太阳,不然容易坏。辛辛苦苦弄的,若是坏了,多可惜哟!”

何氏还在楼梯上没下来,回头看了看天色,“这阳光正好,不下雨的话,要不了几天就差不多了。”

“奶,我记得去年好像晒了好些天。”陈思思一边整理着散落的棉线一边问。

“可不是,”何氏笑道,“要晒得外面起霜,里头软糯,那才是好柿饼。你爹小时候最爱偷着吃,每年都要被你奶奶抓住。”

孩子们笑作一团。院子里弥漫着柿子的清香,秋日的阳光温暖地洒在竹架上,映得那些柿子愈发通透。

“行了,这会子让它们好好晒着。”何氏爬下梯子,拍了拍手上的灰,智慧道,“咱们把地上收拾收拾。”

陈思思和林秋缘帮着把削下的柿子皮收进筐里,陈思思拿着扫把,问道,“奶,这些皮是要倒进堆肥坑吗?”

“别倒,拿去喂给猪吃。”何氏坐在矮凳上,开始抓起背篼里的野生猕猴桃,开始刮着,说,“来来来,这儿还有活计呢!”

柳芸娘从灶屋探出头来,“南瓜也已经上笼了,一会儿红苕片也该翻面了。”

“诶,一会儿我来帮你。”朱氏应着,转头又叮嘱夏至,“家和,你去把那盆里头那几个软柿子捡起来,放灶房里,晚上蒸着吃。”

太阳渐渐西斜,金色的光芒斜斜地洒在院子里,晒架上的竹席上均匀地晒着猕猴桃片,晒架上的簸箕里放着蒸软的红薯片和南瓜片。

何氏仔细检查着,把挨得太近的果子轻轻分开。

“明儿个一早得把竹架往东边挪挪,”陈氏说,“这晒东西啊,就怕阴雨天。”

“我估摸着接连几天都是晴。”朱氏望了望天,“看这天多蓝啊。”

院子收拾妥当,廊下挂满了金黄的柿子,在夕阳下闪着温润的光。

空气里飘着蒸熟的红苕和南瓜香甜气息,混着柿子的清香,猕猴桃的涩香,满满都是秋天的味道。

“哟,一个下午你们就都收拾好啦?”

陈舅公一行人从地里回来,挑着担子站在院子门口,箩筐里头是红苕,下午才挖出来的。

陈舅公远远瞧着像帘子似的柿子,感叹道,“今年挂得真齐整。”

“可不是?有一点点歪,娃娃些都要纠正,”何氏赶紧接过担子,“这块地的红苕挖完了没嘛?“

“差不多,明天得把另一块地的红苕藤割了。”陈舅公放下扁担,抹了把额头的汗,“趁着这两天天气好,得抓紧。红苕要是被雨沁过,烂得快。”

“爹,你看我们穿的柿子。”夏至兴冲冲地拉着林守义的手,“娘教我打的结呢。”

陈大舅把锄头靠在墙边,“闻着喷香,是蒸红红薯了?“他笑着问。

“嗯,今儿蒸第一遍,看看明天,能不能蒸二道了。”朱氏应道,“晚饭马上就好。你们先去洗洗。”

男人们洗完手,陆续在饭厅坐下。

柳芸娘和朱氏、卫氏一道,把菜一样样端上来,几个娃娃也帮忙摆好了碗筷。

“来,尝尝这个。”何氏把那几个软柿子也端了上来,“蒸熟了更甜。”

“爹,快尝尝。“林秋缘把一个蒸柿子递给她爹,甜甜地笑着。

屋里飘着饭菜香,映着暖暖的灯光,传出一阵欢声笑语。

院子里的柿子在夜色中隐约可见,等待着明天的阳光。

夜色渐深,院子外头传来牛车的声响。正是柳家柳俩兄弟赶着牛车回来了。

“回来啦?快进屋烤火,这天一黑,就冷汪汪的。今儿生意怎么样?”何氏问。

“还行,”柳幺舅坐到烤火盆边,伸出冻得僵硬的手,“晚上打牌的多,天冷了,大家都往屋里钻。”

“给你们留了蒸柿子。”陈氏把温着的碗端出来,“趁热吃,吃了暖暖身子。”

堂屋里生着火盆,暖烘烘的。

几个娃娃围着小桌子写作业,陈家和同林夏至嘴里念念有词地背着课文,陈思思伸出手指头掐着指节,大约是在写算数题,林秋缘安静地练字。

油灯的光映在他们的书本上,也照亮了火盆边说话的大人们。

柳家兄弟一边吃着软糯的蒸柿子,一边听他们娘说起明天要把晒架往阳处挪。

屋外寒风阵阵,更衬得堂屋里暖意融融。

“行了行了,作业写完了就早点睡。”何氏看天色不早,催促着娃娃们。

陈思思收了笔,打了个哈欠。林夏至还在嘴里念叨着课文,被柳芸娘轻轻拍了一下,“明早再背,先去睡了。”

林秋缘早就收拾好了书本,正帮着何氏给火盆上添炭。

柳幺舅把最后一口蒸柿子吃完,起身去看看拴在外头的牛。

娃娃们的屋里早就笼起了火盆,屋里暖乎乎的,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何氏把火盆里的炭拨了拨,盖上一层灰,端进来了自己屋里。

夜深了,只听得见寒风掠过房檐的声音,还有火盆里偶尔发出的轻微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