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施夏哄了施兰德一整天,他都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眼底的空洞让施夏总是有种惶恐的感觉,害怕她稍微一不注意,施兰德便又去寻死了。
贺尧只得放下手中的事情,专心致志的陪着她。
“爸爸,你和海泉到底发生了什么……”
施兰德依旧不开口,望着窗外凋零的树叶沉默不语。
施夏愈发的难受。
人丧失了生的希望后,就会不断寻死。
施夏真的很害怕。
很害怕很害怕。
“爸爸…你别这个样子可以吗…”
“…………”
施夏实在无奈,只好让护工盯着施兰德,转而出了病房和贺尧商讨着什么。
“要不你问问海泉……?”
贺尧开口提议。
施夏沉默了一瞬间,良久她还是决定打给海泉。
没有办法了。
她不喜欢麻烦别人,可是她必须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她害怕失去施兰德,这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一夜未眠的施夏愈发的疲惫,贺尧看着她不知为何同样感到身心俱疲。
“你眯一会吧,我来想办法。”
“不了,我现在就联系……”
“我和今舟很熟,你休息一会吧,我会安排好的。”
贺尧开口打断她,直接拉着她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抬手强制性盖住了她的眼睛。
施夏心底仿佛被某种情绪波动触动,莫名选择了听他的话,缓缓闭上眼睛靠在他肩膀。
许是因为真的很累,施夏很快就睡着了,均匀的呼吸起伏着眉头微微皱起,显然没有很安稳。
贺尧一动不动,怕惊醒女孩,小心翼翼用另一只手吃力地打着字。
【今舟算我求你了能不能问问嫂嫂到底怎么回事!!!!】
【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权今舟没搭理他。
贺尧咬咬牙。
【帮帮我,还是不是兄弟了!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啊!!!】
【今舟,今舟,小舟舟~】
最后似乎是忍无可忍,权今舟总算是回他。
【别烦。】
“……………”贺尧。
【拜托了,兄弟情是不是情?】
【不是。】
贺尧彻底恼了,疯狂发糖衣炮弹缠着权今舟,最后权今舟干脆直接把他拉黑了。
而此刻的海泉哭也哭够了,干脆坐起身来,一双大眼睛又红又肿,男人正在小心翼翼的拿冰袋给女孩敷。
海泉一直沉默着,撅着小嘴很不开心。
良久,她总算开口询问。
“他……没事吧?”
“没事。”
“哦。”
良久,女孩再次开口。
“我是不是做错了……”
权今舟拿着冰袋的手顿住,半晌抬眸看向女孩。
“你们聊了些什么。”
“我告诉他,妈妈早已经去世了。”
“包括他们的女儿。”
“…………”权今舟无奈的皱皱眉。
“海泉。”
“……干嘛。”
“我从未听说过施兰德再婚,也从未听说过他身边有女人出现。”
“……………”
海泉眼眸垂下。
怎么可能凭空冒出一个女儿……?
施夏或许是领养的。
又或者是机缘巧合。
可施夏的父亲就是施兰德,他们有感情,哪怕没有血缘的加持。
她不想剥夺别人的父亲。
如果有一个疼爱了她20多年的父亲,突然间让她知道自己的父亲还有另一个女儿,而自己反而不是亲生的,她无法接受。
同理,施夏自然也无法接受。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的父亲。”
海泉懂权今舟的话。
施兰德不止是施夏的父亲,也是她的父亲。
他在告诉她,不要有负罪感。
可她就是有负罪感,她总是在想,假如真相不如众人所愿,假如没有有一个人欢迎她回来,假如她的存在会变成他人的痛苦。
“你不想,那就算了。”
权今舟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该去吃饭了。”
“…………”海泉再次沉默。
半晌,她突然抬眸。
“我还是想去看看他。”
两个小时后,海泉出现在西都第一人民医院,贺尧简直眼珠子都要瞪大了。
他看向权今舟,顿时一阵感动的情绪充了满腔。
虽然把他拉黑了。
但是还是努力把海泉拐来了……
呜呜呜好兄弟在心中。
贺尧压根不知道权今舟根本懒得理他,纯是因为海泉自己想来,心里还在对权今舟感激涕零。
贺尧将施夏摇醒,感觉到手臂麻得几乎感受不到知觉,这两个小时他几乎是一动不动。
施夏迷迷糊糊醒来,正好看见海泉担忧的目光,几乎是瞬间站起身。
她起身的动作恰好撞到了贺尧的手臂,他咋咋呼呼喊了好久。
“痛痛痛痛痛痛———”
施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靠在他肩膀上睡了多久。
“对不起对不起,你可以把我叫醒来的……对不起,有没有很辛苦……”
贺尧又扯了一个难看的笑。
“乐意效劳。”
施夏微微抿唇,莫名又是一种情绪席卷了一颗心,但她不明所以,半晌看向海泉,几乎哀求的开口。
“海泉,可以告诉我你和我爸爸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我爸爸。
这三字莫名刺痛了海泉一瞬间,她一时间有些发不出声音。
权今舟皱眉。
“施小姐,我夫人想和施先生聊聊。”
“不可以!”
施夏立马拒绝。
她怕海泉再次刺激到施兰德。
“放心吧。”
海泉开口安抚。
“没什么大事的,相信我。”
施夏欲言又止好一阵,最终还是妥协了,海泉一个人进了病房,看向正发呆的施兰德。
“施叔叔。”
施兰德崆峒的眼神微微动了几分,扭头看向海泉,扯了扯干裂的唇。
“小泉。”
“小泉不要自责,叔叔不是因为你的话才自杀的,是叔叔早就该死了。”
他早就应该去死。
可他还以为阿清还活着,让她一个人在下面那样孤独。
他早就该殉情。
他就是个懦弱的人,苟活在这个没有丝毫希望的世界上。
“施叔叔。”
“施夏就是你们的女儿。”
海泉干脆的开口。
她在赌。
赌施兰德自己也不清楚施夏的来历。
施兰德微微一愣,她便知道自己赌对了。
“阿清托人把女儿交付给你,让你抚养她长大。”
“这是她的遗愿。”
“如果你自杀了,那么你们的女儿在这个世界上便再也没有亲人了。”
“……………”施兰德眼眸闪过一丝光。
施夏……
是他和阿清的孩子吗?
是吗?
原来他一直抚养的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吗?
施兰德在内心盘问着自己,抬眸看向海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