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448号探监。”
一个身材矮小，体型敦厚的男人胡子拉碴，穿着宽松版的蓝白衣裤出现在铁栏杆对面。
王三看着眼前这两个精致的人，上下打量一番，后翘着腿，一只手毫无形象地抠着鼻子。
“你们是来找我的？”
“王三，曾奸污十几名女子并残忍杀害，我们应该没找错人吧。”江清辞语气冰冷，眼眸如同泛着杀气箭簇。
王三哈哈一笑，还有些嚣张。“没错！就是我。”
想他王三入狱，这还是第一个说说他战绩的人。
他肆无忌惮的把脸凑近，语气欠打，“你们该不会是为死去的家人来找我麻烦的吧？”
他眼神挑衅：“可惜了人都去地狱了，魂都不在了，要不等你们到了地狱再来找我麻烦吧。”说完他又阴恻恻地笑了。
燕樾双手捏紧，眼里闪过几分杀意，他这样的人渣就不应该还活着！
那么多条鲜活的生命在世界上消失，他不仅没有一丝愧疚感，还引以为豪，还让江清辞平白蒙冤半年，他就应该下去给所有人赔罪。
江清辞一把握住他的手，宽慰。
燕樾感受着手心的温度，抑制住心中的怒火，他们这次来还有正事要办。
“怎么了？生气了，要打我来打我啊！”王三把脸凑到铁栏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燕樾把脸侧过去，他怕自己一不小心被对方惹怒，冲进去狠狠揍他一顿。
江清辞深吸两口气：“你杀了十几个人，判了死刑，自然什么都不怕。”
“恰巧又偶遇法律改革，缓刑五年，对你来说，活着的每一天都十分珍惜。”
“有什么话直说。”王三眯着眼睛，身上的气势陡然转冷。
他最讨厌这种文绉绉的人。
王三本来就长得比较胖，眼睛一眯就更加猥琐阴鸷。
“王三，一个孤儿，自从三岁起便被父母抛弃，靠着捡垃圾和偷东西赖以为生，早年谈了一个女朋友，女人却因为你穷抛弃了你，因此对女性十分憎恨，加上你*功能残缺，精*失活，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所以便想着报复社会……”
“你调查我。”王三翘着腿立马放下，语气变得冰冷。
“不仅如此你第一位杀害的女性就是你那个前女友……”
“那个婊子就该死，背着老子找了新男人，不就是比我有钱了，我杀了她，他们两个就去地底下团聚吧……”
王三表情激动，当时他下手还是太心软了，没能将那两个狗男女剁了喂狗。
“可是你不知道的事，你还有一个孩子。”
“你骗我！”王三用力地抓住铁栏杆，瞳孔瞪的像青蛙一样大。
“你肯定在骗我。”他是弱精，怎么可能有孩子。
这一定是对方的阴谋。
江清辞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
王三立马抢了过来，那张小脸跟他小时候如出一辙，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他的孩子。
“孩子，我的孩子。”他摸索着照片孩子的脸，激动到眼尾发红。
他早年失亲，渴望亲情，一直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可惜他天生残疾，遇人不淑，所以才想着报复社会。
命运似乎一直都在跟他开玩笑，在他犯了弥天大错之后，却让他知道他还有一个属于他的孩子。
“这个孩子是谁生的？”
“就是你杀害的那位前女友。”江清辞看着他的眼睛，表情凝重。
“她生的……”王三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眼泪恍然从眼尾滑落，“没想到她竟然为我生了个孩子……”
男人抱着照片哭起来，声音哀痛。
等到对方平复好情绪，将照片仔细细的擦干净放进怀里，他有孩子了，他王家后继有人。
“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王三的态度跟之前陡然不同。
他们大费周章地调查了他，连这个秘密都被他挖了出来，肯定有什么事求他。
“我想知道当年雨夜杀人案的真相。”
*
走出监狱，燕樾时不时侧目看江清辞。
终究还是没忍住内心的疑问，“你那张照片怎么来的？”他记得王三并没有孩子。
江清辞敲了敲他的小脑瓜，“你真的想知道？”
燕樾点头。
江清辞浅浅一笑，“现在的技术多强大，想要一张照片不是轻而易举。”
“你骗他！”燕樾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
没想到江清辞还会想出这么损的招。
“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把真相告诉我们？”江清辞挑挑眉，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果然是千年的狐狸，在下甘拜下风。”燕樾咂嘴奉承。
王三在监狱里待了三年，外界早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怎么可能看得出来他的手段，再说孩子一直是他心中的疙瘩，只要轻轻引诱，对方就主动上钩。
他这样的人渣，怎么可能有女人愿意生下他的孩子。
“不过，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
两人相视一眼，气氛更加诡谲。
回到家，燕樾再次将家里翻了个遍。
根据王三说的话来看，当时他在那片废弃的工厂上找到女人的时候，对方已经奄奄一息了，想着有便宜不占不是男人，便脱掉裤子打算干事，却没想到女人突然醒了过来。
看着她奋力挣扎的模样，怕闹出动静，拿着砖头就对着她敲了一下，可惜没控制住力度，血从她的脑袋里流出来，混着雨水，让那一张脸看起来血肉模糊。
王三顿时失了兴致，又听见门口传来江清辞的声音，急忙躲在阴影中。
在江清辞打电话的时候从背后闷了一棍，把杀人的嫌疑安在了他身上……
这样看来，在女人死亡之前就有人打算害她，只不过王三和江清辞都成了背锅的人……
可自己又是怎么知道凶手是谁的呢？
脑子里越来越乱，像是有一团线死死堵住，陡然间连呼吸都变得阻塞，燕樾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像是离开了海洋的鱼。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画面，伴随着质问和争吵，可是燕樾听不清也看不清。
眼前似乎有一团浓雾，严严实实的把视线挡住。
脑子越来越疼，像是下一秒就要炸开，眼前一黑，高大的身子嘭的一下倒了下去。
“燕律师这件事不关你的事，我劝你还是不要插手……”
“要知道你现在还不是一名正式律师，你只是实习律师，你确定要与我为敌。”
“你那个案子已经完了，没必要再坚持。”
“别再查下去了，查下去对谁也不好。”
……
燕樾站在白雾里听着两个人影的对话，呼吸变得愈发急促。
那个人是谁？查什么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