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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帆的渡船快速航行,细长的船桨拨开迷雾。

木排被无形的引力牵动加速,幸好虚空之暗中不存在什么礁石、风浪,不然简易的木排非要半途肢解不可。

周维德用竹竿不断戳动前方的黑暗,避免船速太快,无法紧急驻停。

随着距离蓝色的星辰越来越近,他终于模糊看到了蓝色星辰的形态。

那是一座占地面积不小的建筑,宽敞的操场、六座三层高的长楼、坚固的铁门、飘扬的红旗······

模糊又熟悉的场景,将他拉回了那个惬意的午后。

那时蝉鸣鸟语、夏日正盛,靠窗的少年翻看着漫画书,楼下的柳树随风起舞,打闹的欢笑中夹杂着严肃的安抚。

“是学校吗,没想到我有天还会回到这里。”

当洁白灯光与蓝色的光辉相融,周维德的木排也停在了那扇镂空铁门面前。

铁门上粉刷的油漆有些干裂了,最下层的区域甚至出现了部分生锈现象。

‘育成知行小学’六个烫金大字镶嵌在墙壁上,‘欢乐似歌唱想彩色童年,体艺如花绽放和谐校园’的对联悬挂在校门两旁。

其实这种传统的镂空铁门已经很少见了,现在地星学校大部分用的是电动伸缩门。

可周维德并没有感觉这所小学落后,反而生出了浓浓的欢喜感,因为这里就是他曾经的小学校园。

“家园代表,勇气、怯懦、保护;那学校代表什么,理智、愚蠢、引导?

不,不仅仅如此,家园或许还代表我的生长,小学便是我的幼稚岁月,生命的长度与时间的跨度不正是如此吗。”

周维德先手动关闭了白炽灯的电源,然后靠近校门摩挲着那粗粝的手感,探头向校内望去。

他可不会忘记盘踞家园的那只怯魔,如果不出预料的话,这所学校内部应该也存在某只魔物。

“我回来了,却没有几分像从前,你却还是老样子,一直等待学生的归来。”

“砰、砰、砰···”

周维德用力的敲击着学校的大门,希望能将那只隐藏于学校内部的魔物引出。

但他注定要失望了,斧头敲击铁门的声音不断在小院内部回响,却没有引来丝毫的回应。

仿佛门口的保安大爷睡死了过去,学生与老师们正在心无旁骛的上课,而他则成为了被拒之门外的逃课学生。

“我用炼金药剂赋予的愤怒战胜了恐惧,又该用什么来战胜无知的愚昧。”

周维德即便没有走入校园,他也能猜到学校内部隐藏着什么,对比家园的怯魔、学校里就是愚魔了。

观察片刻后,他将斧头绑在身上、螺纹钢筋竖到墙边,熟练的攀上了学校大门,几个拉引便爬到了校门之上。

他侧过身,让自己的双腿落于校内方向,看是否能以此引出隐藏的魔物。

毕竟,他这个唯一的学生都来上课了,‘愚魔’老师总该要接待一下吧。

“啪啦···”

伴随着玻璃的破碎声响起,一个人形的扭曲身影快速冲向了周维德。

说实话,愚魔的外表比怯魔好太多了,不过这也能理解,恐惧无形、愚昧有貌。

谁也不会说一只动物愚昧,愚昧指向接受教育又一窍不通的顽固存在。

眼看愚魔就要冲到大门口了,周维德反身滑下了大门,拿起一旁的螺纹钢筋,一头抵地,一头翘起。

伴随着砰、噗的两声响动,类人的愚魔发出了痛苦的嘶吼。

它疾驰而来的巨大惯性,不仅使它撞在了大门之上,更让斜立的螺纹钢筋穿透了它的胸膛。

周维德顾不上喷洒而来的恶臭黑血,拿起斧头用最大力气敲打钢筋,他想要用敲打的震动为愚魔带去二次伤害。

可他明显小看愚魔的力量了,挣扎的愚魔摆动几下身躯就使钢筋脱离的他的掌控。

不过愚魔并没有因为伤痛离开,它不断的伸动手臂想要将周维德拽入学校内部。

看似单薄的校门却意外的坚固,比怯魔还要强上几分的愚魔没对大门造成什么伤害,就连铁门上开裂的油漆,都没有因为剧烈碰撞而脱落。

这种极不合理的现象使周维德明白,学院就是愚魔的囚笼,如同家园是怯魔的囚笼一般。

按理来讲,拥有类人身躯的愚魔更适合在狭窄的环境中作战,它受伤后的顽固状态也更有猎杀效率。

如果周维德一开始遇到的不是怯魔、而是愚魔的话,他连躲入楼梯间纠缠的机会都不会有。

但明明更有追猎效率的愚魔却比怯魔好对付的多,一是因为掌控勇气的周维德,已经有勇气拒绝自己的愚昧了。

二是,周维德身在学校之外,以局外人的身份看待局内的愚昧,自然不会被轻易干扰。

愚昧的魔物在这一刻显露了它最大的弱点,它不会因为胆怯暂时撤退,只会疯狂的追逐猎物,并不在意自己的得失。

面对这种情况,周维德返身回到木排上,拿起了作为备用船杆的长螺纹钢筋。

等他再次靠近学校大门时,那只愚魔还在挥舞着缠绕灰色雾气的利爪。

这次周维德不打算将螺纹钢筋探入大门过深,他保持着安全距离将钢筋抵在愚魔的脖颈处,另一端牢牢抵在地上。

摆动着身躯疯狂抓击的愚魔,脖颈处不断与螺纹钢筋摩擦,撕裂的血肉犹如细虫般裹在了钢筋之上。

想对付一个顽固的愚昧者既危险又容易,因为它的愚昧既能滋生危险行为,也能成为它葬送自身的动力。

周维德看着愚昧伤害自身的愚魔,不禁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是啊,他曾经也这般愚昧过,明知道一些行为会引发不好的结果,也愿意为了眼前的快乐支付未来。

“曾经的老师、同学、朋友,是否也像我看待愚魔一般,看待我。

我想其中的区别不大,一个是自寻死路、一个是自找绝路,都是在为自己的愚昧买单。”

周维德半跪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压制剧烈晃动的螺纹钢筋。

坚实的水泥地与钢筋摩擦出闪耀的火花,身体的恢复速度根本追不上手掌皮肉的崩裂。

鲜血不断顺着钢筋流淌,若非钢筋上有螺纹存在,湿润的血液早就让周维德放手了。

“嘿,愚魔老师,顽固与坚持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