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林兮瑶醉酒难受的模样,沈清婉心中当然放心不下。
因而并没有急着回宫,而是亲自守在榻前,
细细的用拧干了热水的帕子帮她擦拭着因醉酒而通红的小脸和额头。
又小心的喂了些雁儿端进来的解酒汤。
瞧着林兮瑶沉沉睡去,呼吸变得安稳,沈清婉才起身回了自己的梦华宫。
刚一回宫,她便着手调查皇后和锦被相关联的罪证。
但查证总是需要时间。
待陈福带回消息时,已经是几日以后的事了。
陈福小心的掩好殿门,躬身来到沈清婉面前,恭敬禀报道:
“娘娘,奴才查了几日,却毫无进展,皇后此事做的极其利落,
奴才各处暗中查访,有关的人早已都因为各种理由死绝了。
病逝、酒醉溺水、欠赌债被仇家打死。
各种各样的理由,但就是无一活口。
且全与皇后毫无牵连,甚至不是皇后身边的康福海出的手。
内务府报上去的全部都是意外死亡。
说到底,都是奴才,死活根本不会有人在意。自然也不会去认真追究死因是否真实。
一条锦被,从进贡到打赏,经过了太多的人手。
奴才查下去,却都不能与皇后确切联系到一起。
那锦被奴才也送去给了宋太医仔细检验过,也不能从中提取出来任何能指向皇后的证据。”
其实对于这件事,陈福是十分挫败的。
他知道自家娘娘与珍贵嫔姐妹情深,珍贵嫔无辜受害,他自然也想快些查出证据帮娘娘出口气。
可是自己四处奔走了几日,却还是什么也没有查到。
他之前几次办差成功,还以为自己可以为娘娘分忧了,结果这次却被打回了现实。
自己真是无用,辜负娘娘的期待。
对比于陈福的垂头丧气,沈清婉虽然也心中难过,却不似陈福这般沮丧。
没证据又如何,没证据只是不能由皇上在明面上处置她,又不代表不能动她。
沈清婉自然也是失望的,
但是想想也知道,这种隐秘的事情,皇后既然敢做,又怎会留下确凿的证据引火烧身呢。
所以,查不出东西,倒也是意料中事。
只是,虽如此,这事还是得禀报宁煜才好。
即便不能给皇后定罪,却也能给他心里留一个疑影儿,若日后起了废后的心思,总能添这么一笔。
且,瑶儿那里,也总要得些皇上的安抚才好。
她年纪轻轻身体就受此损耗,皇上也该知情。
至于皇后当下该受的报应,就由她来动手吧。
皇后尊贵,现在却幽禁在自己的坤鸾宫中。
沈清婉身为贵妃,理六宫事宜,想磋磨一个被关起来的人,还是很容易的……
待沈清婉提了刚炖的鸡汤特意去了趟乾阳殿禀明事情缘由之后,宁煜气的差点把手中的碗砸碎。
想想是贵妃亲自为他熬的鸡汤,又把手默默的收了回去。
正如沈清婉所料,没有确凿证据,所以宁煜并没下旨惩治皇后。
皇后身份现在敏感,宁煜虽不会再启复皇后,却也暂时没有废后的心思。
前方战乱,废后怕是不详,民意不好把控。
因而此事的真相只停留在了乾阳殿。
但是暂时不处置皇后不代表宁煜对林兮瑶没有安抚。
他本就对她颇多宠爱,如今林兮瑶无辜受了委屈,宁煜自然也是十分心疼的。
赏下了无数财帛,昭明殿的小库房都快被堆满了。
不过当晚林兮瑶就挑了里面又轻便又贵重的,像个小仓鼠一样把东西抱在怀里,偷偷溜进了梦华宫。
把这些都送去给了她婉姐姐。
虽然沈清婉每次都推辞不要,但她可没忘记当初自己对沈清婉做出的承诺。
当初她说,只要婉姐姐肯帮她,那她的命,她的一切,就都是婉姐姐的。
即便姐姐现在推脱,她也要信守承诺。
姐姐大恩,她可不会忘记。
几日后,外面都已经打过了戌时的更鼓。
沈清婉用过晚膳后,闲来无事,倚在软枕上,翻看着老子的《道德经》。
论道、说德、谈人生。
其实沈清婉穿越之前,每天虽然连轴转在片场拍戏,却也有时间有心思翻看些闲书。
可自从来了这,虽每天被困在宫里,看似无所事事不用做什么。可心思却乏累的很。
她已经很久没有闲情雅致去好好的读一本书了。
刚刚突然兴起,从书架上随意抽取了一本,却是这本《道德经》。
也好,左右无事,今晚就当个雅人好了。
不过沈清婉今晚的梦想注定是要落空了。
宁煜正阴沉着脸色,坐在辇上,仪仗正往梦华宫走来。
待沈清婉发现时,宁煜已经迈着大步走进了寝殿。
沈清婉瞧着他神色冷峻,带着一丝戾气,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眸中似有怒火在隐忍着,却实实在在的熊熊燃烧。
她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皇上万安~煜郎这是怎么了?”
宁煜虽心中憋火,却也还是抬手扶了扶沈清婉让她起身。
沈清婉觑着宁煜的神色,温声问道:
“煜郎这是怎么了?
是何人气着了煜郎,不如与臣妾说说,臣妾或许还能开解几分。
煜郎这样不高兴,若是气坏了身子,臣妾瞧着也心疼啊……”
见宁煜还是冷凝着一张脸不肯说话,沈清婉挥手斥退了殿里伺候的人,只余下她与宁煜。
又温声劝道:“气大伤身,煜郎即便不在意自己的身子,也请心疼心疼婉儿,瞧着煜郎不高兴,婉儿的心好痛……”
沈清婉的温柔小意总算让宁煜紧绷的脸色有了些许缓和:
“朕只是心中烦闷,不知不觉就到了你这。”
沈清婉亲自奉上了茶盏,宁煜轻抿了一口,将茶盏放下,才微微叹了口气:
“池浅败了。”
沈清婉心中猛的一揪:“什么……”
宁煜声音带了些冷意:
“他带兵去西疆,朕整合了那么多人马,不计粮草,都供他驱使。
怎知,他竟这样不争气!
接连打了几场,却都被漠影打败了!
那漠影虽有些虚名,西疆也不过是只有他一员勇将而已!!
池浅之前从无败绩,不想这次却这么不中用!
真是辜负了朕对他的期望!”
宁煜越说越气,手中的茶盏猛的掷到了地上。
崩裂的碎片散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