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霞伸手拧了秦越一把,气得想笑:“又不是小江娶媳妇,她看不看得上有用吗?你让小江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说罢,母子两个一块儿看向江迎雪。
江迎雪咽了咽唾沫。
她肯定是站在秦越这一边的。
但要是在明面上反对金霞,她以后可能就吃不上肉包子了!
见江迎雪迟疑不决,金霞立马道:
“小江,晚上想吃什么婶给你做。”
“妈!你这不是耍赖吗?”秦越眼睛直了。
“耍什么赖,你以为我在跟你闹着玩吗?”
江迎雪打断了母子俩的吵闹,她道:“婶儿,我觉得现在是新时代了,应该自由恋爱。秦大哥跟魏春兰同志才见一面,他不满意很正常,感情的事你不能强人所难啊。”
金霞见江迎雪也不支持她,气得看了眼秦越:“怎么连你也跟他是一伙儿的。好好,算我皇上不急太监急了!”
秦越得意道:“妈,你得这么想,她那个性子,万一以后给你生个孙子也孬了吧唧的,不得愁死你啊?这个退了,说不定还有更好的等着呢。”
秦越说完,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江迎雪。
江迎雪感受到了秦越的深意,心里头小鹿乱撞。
金霞也让秦越气笑了。
不过这孩子说的倒也没错,找媳妇得为子孙后代着想。
她叹了口气,出了门去。
“妈,你干什么去啊?”
“去给你爹磕头,告诉他家里香火断了不能赖我!”金霞头都没回,给秦越留下这么一句。
秦越才是真的无奈。
从小到大,他妈有什么说不过他的,都会搬出他爹来。
但是他爹都死成灰了,能有什么用。
“你怎么在我妈面前背后两副面孔啊?你咋不说是你不让我看上人家的?人前话倒说的头头是道挺唬人。”
秦越双手抱在胸前,调侃着脸本来就红透了的江迎雪。
“你不许跟婶这么说!”江迎雪食指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皱了皱鼻子,一副鬼灵精的模样,“你说了我也不承认。”
“我不说。”
只是晚上秦越辗转难眠,一直寻思着江迎雪答应的那句“好啊”。
他心里有些发紧,像有一双温柔的手抓着他最脆弱的心脏抚摸把玩,攥紧、舒展,然后抛到空中。
这是秦越长这么大,头一回有这样的感觉。
可是他心中无比纠结,江迎雪如同天边的月亮,他真的能娶江迎雪吗?
他配得上她吗?
秦越抹了把脸。
他可太配了!
他不配,难道贺红林那个傻逼配吗?
连贺红林那挫蛋都敢跟个苍蝇似得追着江迎雪不放,他怕什么?
大不了......
秦越想起现在江迎雪对贺红林的态度,又有些退却了。
如今的江迎雪娇憨可爱,倘若以后只会冷冰冰地对待他,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秦越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上了工,秦来福连连调侃,说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了精气似的。
魏家那边很快来了信儿,说是彩礼只要七百礼金,自行车、手表、收音机都不要,男方家里给弄一台缝纫机就可以了,缝纫机也不带回娘家。
缝纫机金霞家里本来就有一台,魏家的要求不算高,毕竟三转一响的票不是那么好弄的,折成钱这礼金也并不多,谁家不是掏空家底娶媳妇。
在金霞眼里,这门婚事就更好了。
有道是救急不救穷,魏春兰急着结婚是因为她爹的病,不是这个孩子本身有什么不好。
但秦越不松口,金霞在心里也只能摇头觉得可惜。
她儿子没看上能怎么办,就算魏春兰是仙女也进不了门!
生产队收完了苞米和地瓜,麦子地也垦好了,大队长秦红军手一挥,宣布生产队明天放半天假,然后全体同志一块种麦子。
吃完饭的时候,秦越见江迎雪吃饭吃的没滋没味的,挑了挑眉:“明早上不上工,今天晚上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吧?”
他说完,江迎雪还没反应过来,金霞就一筷子打在他头上:“没个正行,有话好好说,晚上带人家小江出去干啥?”
江迎雪脸一红。
秦越把板凳往江迎雪旁边挪了挪,看向金霞:“妈,我这不是寻思咱小江手里有把手灯,让她跟我一块儿去白家塘捉泥鳅吗?江迎雪,你想不想吃泥鳅?”
江迎雪都没吃过泥鳅。
但她知道秦越又在琢磨逮荤腥,她当然是举双手赞成,立马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金霞,一副生怕她不同意的样子。
金霞瞅了两人一眼:“也亏得你俩小馋猫能玩到一块儿去。秦越,你可得看好小江,注意安全。”
“放心吧妈,我就让她远远给我打着灯。”
泥鳅爱晚上出来活动,秦越一直也没机会过去。
去白家塘要走半个多钟头的路,现在天越来越短,吃完晚饭天就已经黑了,两人便启程过去。
“秦大哥,我有点害怕。”走到石岭山根,突然吹来一阵山风,呼嚎如同有什么东西在呜咽,江迎雪伸手抓住了秦越的袖子。
“怕啥。”秦越这次没有缩回手,就让江迎雪这么抓着他的袖子。
江迎雪手搭在秦越手臂上,能感觉到秦越明显比她高的体温,以及秦越健硕的肌肉线条。
江迎雪任由秦越带着,进了白家塘水库边上,秦越裤腿一挽,就踩进了稀泥里,对江迎雪道:“看,这个就是泥鳅洞。”
淤泥中有个小孔,秦越马上就发现了,江迎雪拿手电筒凑过去,见秦越伸手挖出淤泥,一条手掌长手指粗的东西就扭动着身体,出现在了江迎雪的视野里。
秦越眼疾手快,两手一攥就抓住了,捧起来给江迎雪看。
“太丑了。”江迎雪客观评价。
秦越笑了笑,把泥鳅放进了他腰上挂着的编织袋里。
秦越很有经验,寻摸着找了好几个泥鳅洞,收获颇丰,十几条泥鳅在秦越腰间的剧烈的扑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