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
江迎雪兔子都没吃过,更别提这玩意了。
“吃不吃?”
“吃。”江迎雪这下一点都没纠结,笑得憨憨的,跟她的外形一点都不匹配。
金霞看着秦越逗江迎雪就觉得好笑:“那你俩去烤麻雀,把锅也收拾刷了,我去给她把窗帘纳一纳。”
“放心吧婶儿,保证完成任务!”
江迎雪煞有其事地,跟着秦越一块儿收拾桌子。
她在家里头没怎么刷过锅,都是杜娟和江洪昌做,但是今天江迎雪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你放着,别给打了,这是我家唯一的汤碗,”秦越把江迎雪手里的东西夺过去,“你在一边看着就行。”
秦越这话说的江迎雪脸红,怎么她洗个碗就能把碗给打了呢?
“秦大哥,我能干好。”
江迎雪有点不服气的成分在,她这么大个人了,洗个碗有什么值得秦越担心的,她说着要去抢秦越手中的碗。
秦越把汤碗高高举起,他一米八几的个头,腿长胳膊长的,江迎雪踮脚也够不到。
“你来够,够到了我就给你。”
秦越见江迎雪急的秀眉紧蹙,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秦大哥,你怎么欺负人呀!”
江迎雪看清秦越眼中的笑意,双唇一抿,抓着秦越的胳膊往上蹦,秦越笑着往后退了半步,却不想江迎雪非但没够着汤碗,蹦起来落地的时候自个儿没站稳,向前扑了过去。
江迎雪整个人撞了秦越一个满怀,脑袋磕在秦越胸口,倒是不疼,她就听见闷闷“嘭”地一声。
“唔......”
“擦啦——”
汤碗还是碎了。
秦越保持着举着汤碗的动作,如同一个泥像般愣在那里。
江迎雪听到声音,扭头去看从高处落下炸了一地瓷片的碗,一脸慌乱:“对不起!现在怎么办?”
碗破的声音尖锐清脆,在屋里的金霞闻声赶来,看到两个人愣站在碎瓷片中间,脑袋都大了:“你们都能干点什么,一个个我真是指望不上,让你们刷个碗都能给我打了!”
这是她家唯一的汤碗,不是五分钱一个的小汤碗,是一毛钱一个的大碗!
金霞的心也跟着碎得渣渣的。
江迎雪没想到自己真的如秦越所说这么能惹祸,她立马道:“婶儿,对不起,我来收拾,明天我去给你买个新的。”
说着,蹲下去准备捡碎瓷片。
秦越眼疾手快地把江迎雪给拽了起来:“你小心割到手。”他看向金霞道:“不关她的事儿,是我刚才没拿住。”
刚才秦越不知怎么意识一片空白,只记得怀里一片温软。
他的大脑没法控制肢体,哪能抓住一个半斤重的陶瓷海碗呢。
金霞看了秦越一眼:“你赶紧收拾,小江,你出来吧,别再伤着人,让秦越找个笤帚扫出去,这碎碗哪能用手捡呐。”
“哦......”
“小心点看着脚底。”
见江迎雪失魂落魄的,秦越在后面提醒道。
江迎雪一个人回了屋,一脸怅然。
苞米掰不好就算了。
怎么连洗碗这样的小事都会出差错。
江迎雪独自惆怅,写了一篇日记:
今日打碎秦家一只汤碗,报恩变报仇。
她叹了口气,有点想家,打算给家里写信,却不知道怎么落笔。
江迎雪纠结半天,还是收起了信纸,然后她就听到秦越在外面敲了敲门:“开门。”
“秦大哥。”
江迎雪开门后,看到秦越拿了个碗装着四个燎了毛的麻雀过来,上下打量着他:“刚才那碗的碎片蹦起来伤着你没?”
“没有。”江迎雪摇摇头。
她马上反应过来,秦越过来这么问,八成是他受伤了,才害怕她也受伤。
于是江迎雪低下头,见秦越小腿前面真的有一道红痕:“秦大哥,你受伤了!”
“没事,这麻雀给你放桌上了,你今天早点睡。”
秦越说完便转身离开,手臂被江迎雪抓住:“秦大哥你等等,我这儿有药。”
说着,江迎雪把秦越拖进了房间。
“你......”秦越耳根子烫的厉害,他还没见谁家小姑娘这么大胆子的,天漆黑就敢把个汉子往自己房间里拽。
“秦大哥,你坐,我给你找药。”
江迎雪没看出秦越的不对劲儿,这门大敞四亮开着,院里又不止他们两个人,这有什么的。
见江迎雪面色坦然,秦越也不想表现的那么小家子气。
他一个男同志害羞什么?
说出去不得别人笑死?
他一点都不害羞!
秦越咬了咬嘴里的软肉,让自己神色看上去也自然一点。
这房间现在比起秦越印象里的杂物间空了很多,江迎雪没怎么布置,简单得很,只是桌子上多了一个罐头瓶,上面插着一束野花,明明是走在路边秦越都不会甩一眼的东西,今天秦越却盯了好久。
意识到这点,他耳根子又热了。
“出血用这个。”江迎雪找着杜娟给她写的说明书确认了好几遍才把药瓶握在手里,说着就给旋开了:“秦大哥我帮你擦,我会擦,昨天我自己擦过的。”
江迎雪弯下了腰。
秦越气儿都不会喘了,粗鲁地夺过江迎雪手里的药:“我自己能擦,你早点睡!”
说着,逃一样地从江迎雪屋里出去。
“秦大哥,还有一瓶呢!”
江迎雪要追上去,秦越却头也不回:“不用了!”
江迎雪一个人站在门框边上,握着药瓶心里有点难受。
秦大哥怕是觉得她什么都干不好,讨厌她了吧。
江迎雪回到屋里,看着那碗烤麻雀。
年轻的秦越虽然凶巴巴地,但依旧是个好人,就算讨厌她还是说到做到。
只是江迎雪没脸吃了,她把麻雀送回厨房,一晚上翻来覆去没睡着觉。
秦越倒是睡得早。
他半夜梦醒,听见有人开了他的屋门。
澄澈的月光笼罩着一个窈窕的身影,秦越皱着眉,他意识到那是江迎雪,他想让她出去,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堵住了一样,秦越想起身,也起不来,身上沉得很。
“秦大哥。”
江迎雪上了他的炕,伏在他胸口:“你是不是受伤了,我给你擦药。”
秦越看着江迎雪,屋里光线很暗,但她的脸却格外清晰。
秦越动不了,也出不了声,他感觉到江迎雪抓着他的胳膊,五指柔软又有力。
“秦大哥,你疼不疼?”
江迎雪没给他擦药,而是慢慢向上爬,跟他脸对着脸:“我亲亲就不疼了。”
身上的人一脸关切他的神色,秦越发现自己没什么反抗的意识,喉结忍不住滑动了一下。
“你为什么不亲我啊,秦大哥,你是不是讨厌我?”
江迎雪可怜兮兮的,湿濡的气息打在他耳边。
“不讨厌。”秦越沙哑着声音说道。
他能说话了,也能动了,他伸手抓住江迎雪的手腕,另一只手把她按在自己怀里。
白日的馨香再度充盈他的鼻腔,江迎雪入怀,乖顺得很。
秦越仰脸小心翼翼地凑上去,就要碰到江迎雪那笑起来好看的粉唇。
然后,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