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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手机,瞄到了手机上的日期,季然问道:“好像也到日子了,你要去看看这个世界上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人吗?”

“最重要的人?”

看他的神情,明显是想不起来了。

“你的母亲。”季然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一个月以后,是她离开你的日子,如果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你就去看看她吧。”

“你……”

总感觉他的眼睛里有水光漾了出来。

他没哭,季然只看着他的眼睛,就感觉出了那股他从心底涌出来的破碎。

“你是她吧?”

这个问题憋了很久,问出来的时候却无比轻松,张麒麟很希望自然的回答是他心中所愿。

“哪个她?”

“木子一。”

也是我好久没人叫她这个名字了,这个名字从张麒麟嘴里讲出来,有种恍然隔世之感。

“看来你还是想起来了。”季然摇摇头,“多年不见,张麒麟,你一点儿都没变。”

季然不是在和眼前这个人打招呼,而是穿越了多年的时光与过去的他遥遥挥手。

“你也没变。”

记忆越来越清晰,张麒麟也想起了一件事儿,木子一过去,有个一直念在心里的人,似乎还准备嫁给那个人。

当时他到底是为什么会离她而去呢?明明与她在德国的时候相处那么好?

细节想不起来了,但对他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要不然,他绝对不会舍弃他好不容易才抓住的幸福。

“我的话,确实也没怎么变。”

几十年的岁月对他来讲不过是弹指一挥间,能够变到哪里去?

“你……以前好像说过,你有想要嫁的人。”

“那都多少年以前的事儿了……”季然笑了笑,“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埋葬在时间里了。”

张麒麟抿了抿嘴,始终都没把“我只想你以后喜欢我一个人”这句话给说出来。

他这样的人,没资格要求别人对他死心塌地。

因为,他没法把自己的人生许诺给了别人。

一辈子的诺言,对他来说太重了,他有不得不去走的路,一生都有危险相伴,没人会愿意和他这样的人一直在一起的。

看着张麒麟,季然整理好了衣服。

出于相信,她现在倒是愿意和他多说几句真话。

“不要想得太多,我在别人的人生当中已经死过很多次了。”

“一段归一段,能够在我身边待多久,是看你能够活多久,出于这个原因,我不会承认和你的任何关系,你不是例外,别人也不是。”

“至于最终要如何选择,在你,在你想要找我的时候,我会保留自己的怀抱,抱抱你。”

这还不算渣呢,更渣的还在后面。

张麒麟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我这个人,从不对别人负责,只对我自己负责,但我愿意对你好,绝对是真的,喜欢你也是真的。”

讲到后面,季然又稍稍心软了一下。

“其实我也不想糟蹋了你……你可以严词拒绝的!”

对啊!

这才符合张麒麟的人设!

“拒绝不了。”热气喷吐在脖颈边上,“受你照顾太久了,我也根本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对你动了心思,对我来说,有机会待在你身边就已经足够幸运了。”

比起他常年相伴的雪山和那道冰冷的青铜门,季然身上,至少有人的温暖。

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另外一个了解了他的全部,还能够想方设法帮他的人了。

黑瞎子也知道他的事,但瞎子没想过把他这个人从那个大坑里拖出来。

他也有自己的顾忌,而且更加尊重他这个张家族长的选择。

“那准备一下吧,我带你去看你母亲。”

张麒麟当然也很想去,“我答应了陈皮,要去帮他下地。”

“瞎子呢?”

“他刚刚忙完回来,准备休息一段时间。”

季然听到这,从张麒麟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给他加钱!让他代替你去!事有轻重缓急,来年也不知道能不能去看你母亲!”

最终,张麒麟还是点头了。

恰巧此时岳绮罗发过来消息,问她去了哪里。

季然没说实话,只说自己马上就回去了。

回到原来的酒店,季然马不停蹄就开始收拾东西。

无邪他们已经醒了,拿了一副扑克牌,想要叫上季然一起锄大d,结果推开门以后,就发现竟然在收拾东西。

“季然,你也要走了吗?”

“听你这话,还有别人要走吗?”

“我刚刚去找了小哥,问了他几个问题,他还是和以前那样一言不发,嗯……他也在收拾东西。”

“没错,我和他有下一步的行程了。”

“你们要去哪儿?又要做危险的事情吗?”无邪语气有些着急起来。

他这话本是质问,但越说到后面越没有底气。

这次九死一生,他已经有些怕了,下地淘宝确实挣钱,但也得有命花才行。

他这样的废物,还是老老实实做个老板就好了。

说实话,他家几代人积攒的那些家财,就算他是个废物,躺着什么都不干,这辈子也用不太完。

好好经营铺子,生活开销也是不愁的,这样危险的事情以后还是少做。

只可惜三叔失踪了,无邪估计自己是没有多大本事能够把三叔找回来的,这些问题只能留给二叔他们去操心了。

没多会儿,躺在床上的无邪心里面想的全是躺平,但现在猜到季然他们又要去做危险的事情,无邪感觉自己全身都热了起来。

好像还蛮激动的。

“都受伤了,人也不是铁做的,一轮接着一轮往危险的地方钻,我和他是要去看望一位故人。”季然简单解释了一嘴。

“我能跟着认识吗?”

“不能。”

季然拒绝得很干脆。

对于张麒麟而言,母亲是他唯一不可以侵犯的净土,这种悼念故人的事情,还是让他一个人去做比较好。

季然要陪着他去,不代表她就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还是要给他留空间的。

去了喇嘛庙住上一段时间,就当做出去度假。

在这段时间里面,等着张麒麟调整好状态,然后他们再离开。

无邪心里面有些难过,但他也很清楚,他能力有限,给季然提供不了多少大的帮助,只能在心里默默支持了。

“再怎么样……咱们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了,这都要分别了,咱们再聚一顿吧!”

这个地方是个岛,来往的物资并不方便,要出去也要等固定的渔船来才行。

确实不急于一时,“吃饭倒是小事,只是无邪你要想办法搞瓶好酒来!”

“这包在你胖爷身上!”

胖子穿着大花裤,拍着肚皮就走了进来。

“你别看我平时生活过的糙!关于吃这一嘴,我是真有研究!”

“咱们也别出去吃了,这村子里最不缺的就是海鲜!咱们再弄条鱼,煮个锅子,保证你们吃的走不动道!”

这样豪气的性格确实手机惹人喜欢,季然一口答应下来,“得嘞!劳驾胖哥,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是不太会做饭,但帮你洗洗配菜还是可以的!”

几人好好的计划了一番,大家脸上都带着笑。

当然,岳绮罗当惯了大小姐,要她干活是绝不可能的。

她生来就是享福的命,季然也乐意宠着她。

此时的气氛还算不错,可惜扫兴的人,这不就来了吗?

瘸着腿走过来的阿宁扶着墙慢慢朝着季然走了过来。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你有钱吗?还是要别的什么东西?”

“我不缺钱,更不需要名利。”

“那你要什么?”

“你背后的老板是谁?给你们提供资金扶持的又是谁?”

“这个我当然可以告诉你,我的老板名叫迈尔斯,他会扶持雇佣我们也是因为早年间他有一个朋友叫裘德考。”

“从裘德考那里,他知道了许多隐秘。”

“裘德考死在种花,他早年间也是和邱德考一批的专门负责把种花的文物这些便宜收购,淘往海外的商人之一。”

季然了然于心,她早就猜到了,长生的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就结束。

从古至今,不断会有人前仆后继爬上这条危险的路,为了那永恒的时间,付出生命也是值得的。

“那你的老板,叫你们找的是什么?”

“是线索,有关于九门之外出现的,第十家的线索。”

无邪竖起了耳朵,没想到阿宁背后的老板要找的东西居然会与他祖辈有关。

“私奔不至于,但确实有正事要做。”

说点实话也没什么,总有一天他会发现的。

黑瞎子是个心眼子贼多的人,而且他又不会失忆,他能够活那么久,绝不是靠运气。

“那就好,哑巴这个人没什么别的缺点,就是记性不好,你也预料不到他什么时候就记不得你了,倒霉一些,还会把你当仇人,到时候你俩感情正了,他反手给你一刀啧啧啧!瞎子我想想就心痛!”

黑瞎子话巨多,完全没有把别人老底都给揭了的自觉。

“我知道呀……”

前面就有意和黑瞎子结识了,但遮遮掩掩也没有说多少实话。

“看来你也是和哑巴认识很久的人。”

“对呀,我和四阿公也认识很久了。”

黑瞎子收敛了笑容,“这些话就不在这儿说了,现在四阿公还等着咱们呢。”

黑瞎子走上前一步带路,季然看着他的皮衣,心中在想,黑瞎子衣柜里面你究竟有多少件一模一样的衣服?

真的,他这皮衣的款式似乎从来都没有变过。

想到就问了,就当是朋友之间的闲聊。

“话说你有多少件一样的皮衣呀?”

“不知道啊,我不太能买衣服,平时买衣服就买一个款式搞批发,把衣柜全部挂满,从左到右开始穿,等所有的穿完了就一起洗。”黑瞎子也不避讳,直接说了。

“那要是懒得洗呢?”

“那就全都扔了,重新再买一批,衣服,裤子,鞋子都一起。”

脑子里面过了一遍那样的场景,她觉得黑瞎子做人真爽。

要是不用下地赚钱,像他那样活着,简直毫无烦恼。

张麒麟一直有在用余光观察季然的表情,随后他耿直地问了一句,“那样的生活方式有问题吗?”

张麒麟自我反思一下,他好像也是这样过的,方便又快捷,只是他想不起来到底是谁教他的了。

“没有,一点儿都没有。”季然笑呵呵敷衍过去。

黑瞎子转头盯着张麒麟,脸上的笑容又扬了起来。

只是他只顾着笑,也没有和张麒麟讲话。

走到了内围,季然就看到有好几个人忙前忙后,走到人圈围着的地方,那里已经出现了一大个大洞。

这很明显是盗墓贼打出来的盗洞。

这里支起了好几个帐篷,四阿公就在其中最大的帐篷里面,他已经等候多时了。

这地方气候闷热,蚊虫又大,大白天的也能够把人叮出一身包来。

但季然没这个烦恼,张麒麟这个活体驱蚊剂就站在边上,什么咬人的虫子都不敢挨过来。

黑瞎子显然也是知晓这一点的,稍微走快了一些就会放慢脚步,等他们跟上。

他先掀开帐篷的帘子,笑嘻嘻道:“四阿公,我把人给你领来了。”

四阿公没说话,只是轻轻一挥手,示意黑瞎子站到一边去。

“这次要出去?”陈皮说话开门见山,根本不打算多啰嗦。

“嗯,必须要去。”

“在这儿留个两三天吧,我有事需要你指点帮忙,等正事做完了,你们把黑瞎子带走当保镖都可以。”

“是下地吗?”

陈皮看了一眼季然,直接摇头。

之后他直接一挥手,把站在站旁边的人全都给叫了出去,只留下了黑瞎子。

倒也奇怪,他没有赶季然出去。

“不是下地,是完成一个人留给我的任务,我一个人能够搞完,但我手下鱼龙混杂,还是不放心那些人去做,有了你的指点,地下的那些个机关我也就能够布置好了。”

话讲到这里,季然拱了黑瞎子一下,小声问道:“他们两个的讲话方式一直是这样的吗?”

听起来蛮尊敬的,陈皮只对二月红这样过,当年的张启山,他都不怎么服的。

……

(本章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