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长跃说着,拿过侍者端着的酒杯,笑着伸向陈与平:“许久未见了,老师,您依旧如此风采出众。”
陈与平稳稳坐着,举起酒杯随意碰了一下,便放下酒杯:“你也没变。”
一样的难搞烦人。
陈与平不给面子,没让纪长跃变脸色,笑意还越发加深,转眼看向一旁站着的余歌:“余同学是吧,你好,我是纪宴的父亲,纪长跃。”
余歌礼貌问好:“纪议员,晚上好。”
“英雌少年,果然不一样,我听纪宴说过你。”
他说着,朝后挥了挥手,纪宴适时上前一步,纪长跃笑着说:“年轻人该待一起才是,正好也是同学,过去吧。”
纪宴应下,走到余歌身边,一阵雪松玫瑰香味裹挟而来。
对面的纪长跃已经坐下,余歌也坐下,纪宴紧挨着她,浅淡的玫瑰香飘摇而来,带着他极强的存在感。
余歌不似在李行面前那样主动,而是低头专心吃饭。
吃没几口,对面的纪长跃抬眼过来,微笑问道:“纪宴对你很是推崇,不知毕业后意向哪里?”
余歌放下筷子:“协理署已将我分配至委员室。”
“分配是暂时的。”纪长跃微笑着说,“只要你想,你哪都能去。”
说着,他转头看向陈与平:“当然,老师您也是如此。”
“只要做出正确的选择。”
陈与平笑呵呵地说道:“我就爱教书,能看到很多笑话丑事,生活乐呵没烦恼。”
被阴阳怪气了,纪长跃依旧从容淡定地笑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邀请的老师。”
陈与平放下筷子,扭头看向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坐稳位置了呢。”
真要坐稳了,手续费的事情,还需要顾及附属贵族吗?
纪长跃微笑着,不见恼怒:“老师既然恨铁不成钢,不如出山来帮帮我?”
余歌夹着一块红烧肉送入口中,缓慢嚼着。
纪长跃果然是难搞的对手,席位不高,却和李行一样难搞。
两只老狐狸过招,却没有波及到一旁的纪宴余歌两人。
纪宴专心地为余歌剥虾、夹菜,余歌也安静地吃了他夹的菜,两人默契至极。
纪长跃偶然投来一眼,唇边稍弯,放下酒杯悠悠道:“余同学手上的戒指挺好看的,不知道是从哪定制的?”
“阿宴的手太空了,需要点装饰。”
余歌筷子一顿。
纪家不是很传统很重规矩礼仪吗?
这纪长跃怎么直接帮着儿子上手了?
陈与平接茬道:“那是她的订婚戒指,你难不成想买同款?”
“不行吗?”纪长跃温和道,“我看着这阿宴和余同学般配得很,两人校园相识,又有共同语言,怎么不能戴?”
“我想,余同学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纪长跃意有所指地说着,微笑着注视着余歌,无形地施加压力。
不等余歌说话,纪宴先开口缓和气氛:“父亲,我不爱戴首饰,不必了。”
纪长跃的蓝眸瞥了他一眼,而后道:“你心里有度就行。”
随后,吃完饭,纪长跃温笑着以女士单独回家不安全为由,让纪宴送余歌回去,浑然忘却了那天余歌凶残的模样。
差不多的时间,车停下,两人下了车,纪宴眼中饱含歉意道:“抱歉,我父亲今天有点过分了。”
“他那边我会解决——”
话说到一半,寒风陡然加大,纪宴下意识转换方向,帮余歌挡风,再回头,眼前忽然出现一个绒布盒子。
纪宴眼眸一震,呼吸一滞,定定地看着,张口艰涩问道:“这、这是什么?”
余歌打开盒子,里面金丝玫瑰戒指陡然出现。
看着这个眼熟的戒指,纪宴笑意微顿,缓缓接过戒指,小心翼翼地抚摸几下,随即抬头道:“你帮我戴,可以吗?”
余歌应下,拿回戒指,迅速为纪宴戴上。
纪宴看着戒指久久出神,许久才笑了,说道:“我明明很清楚,但我就是没办法放下。”
戒指一样、准备得不用心,也不要紧了。
是她亲手买的,是她亲手戴上的,意义也就不一样了。
宋静深得不到她,李颐方池也不行,他自然也不行。
能陪在她身边,也就够了。
他不想再像那晚一样,被她抛下冷落。
“早点进去吧。”
余歌点点头,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
走到楼房大门,打开生锈铁门,拾级而上。
走到家门口,打开门,就看到沙发上端坐着的柔和纯美少年。
电视放着狗血的婆媳剧,林慧冷淡专注地看着,方池也安安静静地陪着。
听到开门声,两双眼同时看了过来,同时亮了起来。
“鱼鱼。”
方池站起身,快步上来,一把扑到她的身上,抱住她。
才将人抱入怀中,鼻尖便飘来陌生又熟悉的玫瑰香。
方池双臂陡然缩紧,又缓缓松开。
他微笑着让开位置,柔顺地看着林慧对余歌嘘寒问暖,完美扮演着一个合适的女婿身份。
直到林慧进了房间,余歌准备转身送客时,才轻轻开口:“今晚上的,是谁?”
余歌转头,看到他柔和笑着,昏黄灯光下,他白得发光:“我闻到了味道,和那天的苍兰花香不一样。”
“我好害怕,鱼鱼。”他说着,如宝石般的紫罗兰眼眸中漫上水雾,他踉跄着扑上来,将余歌撞入她的房间中。
抱着余歌,他将脸埋入余歌的肩颈处,无声地崩溃哭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