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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谁也没想到连天会每五十年会进行一次大屠杀,没有利用价值和从一开始就不忠于连天会的人便会被清理出去。

无论如何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怪不得那时刘婶子会说他们都是罪人,也怪不得屠杀结束之后,他和柳长归可以走出村子。

村长奶奶摸着他的头,眯着眼睛笑,说我们槿奚真厉害,连这都查到了。

“可是奶奶,难道不会觉得太久了吗?”

“我花了两辈子才知道这些事情,让你们等得太久了,奶奶,对不起。”

谢槿奚小小的身体被举起来,他低下头,发现是九泉村的大家将他托了起来。

“怎么会晚呢?”

刘婶子和蔼地看着他。

“槿奚,不用道歉。我们从来只希望你能平安活下去,要不要为我们报仇,或者有没有成功,那是出于你的意愿为我们做的事情。”

“成功了,我们便能走得更安心,因为你以后也不会再受到他们的威胁,若是不成功也没关系。”

“只要你还活着,我们就死的有价值。”

谢槿奚正要再说什么,却被外面咋咋呼呼的一声喊醒了。

意识弥留之际,他还听见奶奶在说,“往前走,不要再被过去困住手脚了。”

“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睁开眼,是昭云正在摇晃着他。

“大师兄!你醒醒,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谢槿奚偏过头看一眼,其他人竟然也都睡着了。

“知道什么了?”

昭云扒拉完他又去扒拉其他人,一个接一个地把所有人都喊醒,才拿着影像石放给大家看。

“陈飞说的这一段是——”

“毁灭祂,替代祂,取代祂。”

昭云此话一出,让所有人都清醒了。

“连天会要玩儿这么大?”

他们从来没有把连天会所追随的新神放在眼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只将所谓的新神当成一种“信念”的代表。

但如果真是像陈飞所说的这样,他们便不得不怀疑这个新神是确有其事了。

毕竟要取代天道,以人之力是没法完成的。

这个时代已经很久没有听说过有人飞升成功了,目前修为最高的,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一个柳长归。

正想到他,柳长归便发来了讯息。

谢槿奚打开玉牌看了一眼,是柳长归让他晚上早点睡觉。

“等晚上我和师父商讨后再说,先去休息吧。”

他心下有所决断,怕是那位柳长归要借着梦境来告诉他些事情。

本就是深夜,叶子屋内很快就陷入了一片安静。

在他们未曾注意到的地方,晴风城的上空短暂地波动了片刻,云雾流淌,显出天幕上一只巨大的眼睛。

被它观测到的事物全都停止了生命活动,叶子屋被风一吹,滴溜溜飘去了废墟之下。

那只眼睛内跃动着浓郁的黑与极其浅淡的金光,观察片刻后,又缓慢隐入黑夜之中。

那些停止生命活动的事物彻底变成了粉末,被风一吹,化作废墟内飘飞的尘埃。

与此同时,另一边有人疑惑地抓了抓脑袋。

“没什么啊?不是说这边有人泄露条款吗。”

另一人打了个哈欠,“操那老些心做什么,那边审判还没结束,谁敢在我们老巢犯事,不要命了啊?”

“得了吧,赶紧盯紧着点,一会儿摸鱼又要被他们唧唧歪歪地说一顿。”

矗立在两人面前的是一面巨大的光屏,光屏被分割出无数个小屏幕,每一个小屏幕里都播放着不同的演变过程。

有些是植物的生长与异变过程,有些是被命名为“实验品1号”的人,他们或默默无闻,或出人头地地度过着这一生,而这一切,全被光屏记录了下来。

而远在上瑶宗的柳长归正在案前静坐,桌案上的玉牌传来谢槿奚发给他的几条消息,在黑夜里莹莹发着光。

除此之外,桌案上还摆放着一张墨迹未干的纸条。

“我知道你会来,结束后告诉我一切。”

静坐于案前的柳长归终于睁开了眼,似乎只是短短一瞬,便让他的睫羽上结了薄薄一层冰雪。

他长叹一口气,看到了桌上不知是谁留给他的那张纸条。

柳长归颇有些讶异地挑了下眉,那双幽寂的眼中翻起玄妙的浪潮,似是在快速地回忆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眼中的波涛再次沉寂下去。

“你竟然这么早就察觉到了?看来这一次或许真的可以。”

在说这话时,一条晶莹剔透的忆丝从他的眉心抽离而出,缓慢地落到了纸条之上。

做完这一切后,柳长归再度闭上了眼。

早早入睡的谢槿奚在梦中徘徊不定,他有些分不清柳长归将他带去了哪里,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场景,他却只能在原地徘徊。

“槿奚。”

他回过头去,是柳长归来了。

“师父,我们这是在哪里?”

柳长归并未率先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将一枝杏花递给了他。

“我来的路上,有一树杏花开得很艳。”

他带着谢槿奚穿过那层难以被窥见的透明屏障向内走去,往来的人群似乎看不到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

“那是世界终结之地,也是我走得最远的一次,到处都被冰雪覆盖,除我之外,找不到半点活物的迹象。”

四周叫卖的小贩格外热情,升腾起水雾的蒸笼和各式各样的小摊,都带来了一种难以被复制的烟火气息。

“数不清我走了多久,或许早已超出这片大陆上人们已知的尽头,我才看到了一树杏花。”

谢槿奚在柳长归身后停下步子,身边不断有人与他擦肩而过,那些少年兴奋的声音远远传来,飘进谢槿奚的耳朵里。

“喂!上瑶宗招新啦!快点走啊,一会儿要赶不上了!”

“来了来了!别催啊!”

他抬起头,巨大的山门拔地而起,那是他熟悉的建筑构造,也是他熟悉的一切。

“这里是一切的最初,槿奚。”

柳长归偏过头来,长风卷起他的发,模糊了他眼里微妙的情绪。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无论是我观测或是推演到的任何一次,都无法做到现在这样,这是你最快的一次。”

明明在说这种话时应该充满欣慰才对,可柳长归反应平平,就像是——

假的。

“你不是他。”

谢槿奚警惕地向后退了两步,不知从何而起的风却越发放肆了,谢槿奚的长发也被胡乱吹起,缭绕着他抱在怀中的杏花枝上。

让他没想到的是,柳长归居然笑了。

“我是我,你也是你,但有些东西已经不是它们本身了。”

“槿奚,你若是能悟出这点,才算真正的摆脱一切。”

柳长归双眼垂下,怜悯的目光落在谢槿奚身上。

“槿奚,你明白信仰之力的强大吗?”

他想到这次与狸仙碰面的那一次,属于狸仙身上的信仰之力到现在还能帮到他们,不待谢槿奚点头,柳长归便已经得到了他的答案。

“你要知道,当信仰某些东西的人变多时,不存在的东西也会渐渐凝为实体,而信仰越是纯粹,祂能得到的力量就更多、更强大。”

“就算他在最初只是个凡人,也可能因为这股力量成为神。”

“关于那些盲目信徒的故事,你已经听过了,不是吗?”

谢槿奚似有所悟,但也明白每一次同柳长归的会面时间不定,他记住了柳长归说的每一句话,也没有太多余力思考。

“师父,那连天会?”

“若这是最初的一切,那我们在万花树秘境内看到的那些算什么?”

柳长归的目光突然落在了他怀中的杏花之上,其中暗含的意味,却叫谢槿奚想不明白了。

“槿奚,你尚且还有试错的机会。”

他伸手一点,竟从绽开的杏花中飘出许多大小不一的光点,它们围绕着谢槿奚盘旋飞舞,似乎对他的气息熟悉至极,喜爱至极。

“你可以试错许多次,可一旦你悟道,便再也没有试错的机会。”

“从那之后,你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那些光点在谢槿奚周身绕了几圈后,又飘去了山门附近,光点落入土中,不一会儿竟长出一棵尚未开花的杏树。

“哎,这里之前有过杏树吗?”

“不记得了,等它开花结果我们再来摘吧!”

谢槿奚似乎记得上瑶宗的山门处确实长了这样一棵杏树,每每开花,总是惹得许多弟子夸赞。

不对…有长过杏树吗?夸赞杏树的是许多弟子,还是只有一个人?

这杏树是只有一棵,还是有人曾经种下过一片?

柳长归轻叹出声,指尖在他眉心一点,一股清凉之意瞬间窜入谢槿奚的灵台之中,叫他越发混沌的思想即刻恢复清明。

“只有在最初的世界才会因为一点细微的变动影响你们至深,而在万花树秘境中……”

他的表情变得有几分无奈,“是因为有人在潜意识中以为那是最初的世界,所以万花树才会演化出那样的秘境。”

“对了,昭云快要生辰了吧。”

柳长归声音轻轻,他伸手触上那棵杏树,从转瞬开放花朵的枝头上轻轻摘下一朵杏花,将它推入了谢槿奚的身体之中。

而他本人,也渐渐被云雾包围,消失不见。

“替我和他,都说声生辰快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