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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西边,孤零零的有个非常大的院子,略显空寂。王晋来指着大院子问买货的人:

“你们村居然有这么富裕的人家,看着院子像个大官的祖业。”

没等说完,一个胖胖的妇人,瞪了他一眼,唬着声音说道:

“莫要再提了,那是获罪的礼部三品官家祖宅,现在只有几个送回来等死的老妇……”

“他三姑,别嘴上不积德,都是可怜人。”

“四婶子,三姑说的没错,他家为官,我们族里也没得到好处,我们连个族学都没有,做官也想不起族里人,还给族里招祸。别怪我们不待见他们,哼!”

王晋来快速地与眼前的妇人结钱卖货,然后挑着担子满村里吆喝着转了一圈,

确认身后没有人跟着,才往村西头去了。到了文家大宅前,看着破败的院落,荒凉的都不像有人住,绕着大院子走了半圈,放下担子喝了口水。

正想该怎么办,就见前面拐弯处一个小角门开了。三个十二三岁的姑娘,挎着小篮子,拿着各色的工具,出门往山脚下去了。

王晋来猜,这就是文白的妹妹们,可看着衣着和装扮不像小姐,比丫鬟还不如,甚至都不如刚才买东西的妇人穿的齐整。

王晋来直接走到木门前,轻轻叩门,里面没有回应,又加重了敲门声,院子里沉寂着,就像没人住。

于是,干脆推了推门,门没有插

,门外没有锁。门轴已经腐蚀的不起作用,只像一块门板一样扣在门框上。

于是将门板挪开,王晋来挑着担子,进了院子,轻喊了一声:

“有人吗?”

远远的似乎有人声,但不确定,因为人声若有若无。

王晋来又提高了声音,喊了一句:

“这里有人吗?”

喊声过后,听到远远的长满杂草的大院子东南方向,好像有人走来,透过高高的蒿草,看到来人是个10岁左右的少年,小少年面黄肌瘦穿着破旧。

少年还真有几分像文白,回想了一下,带来的人像没有这张脸。文晓远远地看着王晋来不出声,王晋来让自己的表情尽量随和地,说了一句:

“我想打听一个人,我有一个朋友叫文白,不知是不是住在这里……”

少年听了“文白”这个名字,先是一怔,然后说了句:

“你等等。”

转身就飞快的跑远了。

王晋来默默的站着,打量着这个荒弃的废院。

屋宇高耸巍峨。院子一座,连着一座,仅从这个院子的大小来看,就比王家老宅占地大多了……

正想着,刚刚少年跑走的方向,跑出来一群人。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工具:

有的拿着针线和衣服,一看就是正在缝衣服;还有的人拿着花绷子,一看正在绣花;还有的举着米臼里舂米的木锤;还有人挽着袖子,两手上都是水;更有两个人磕磕绊绊的跑来,见了王晋来站着,好像有些失望。

之后有人缓缓走来,慢慢的看清了,是一个老妇人被少年扶了出来,老妇人一出现王晋来知道找到正主了,上前两步躬身说道:

“老祖母,在下是受人之托,想与您单独聊聊。”

老妇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王晋来一通,才慢慢地点了点头,众人拨开杂草,王晋来挑起担子,顺着杂草丛生的,荒凉院落里的石板小径,绕过两个破败的院子。

进了一个细心打理过的院子,院子里还算整齐,大门完好,院子里收拾的也干净,小小的独立四合院,中间有一口水井。

正有两个姑娘洗着东西,一个大布单子捞出拧水。俩人抓住布单的两端向相反的方向,使劲拧水,布单子上不断流出水来,两人用尽全身力气,甚至整个人上半身都使劲。

这就是王晋来一进门,看到了全部场景。王晋来站在大门前,请老人先进门,

院子里的两个洗衣服的少女,快速收拾了一下,避回到西厢房去。

王晋来随着一行人,进了正房落座之后,老祖母只把文晓留了下来,王晋来从怀里掏出文白画的小像,捧着交给少年。

文晓捧着小相,问道:

“我哥和你在一起吗?”

王晋来还记得,临出门时小姐郑重的交代,可以说文白一切都好,在一户人家做教习,但不可从任何言语中透露出王家!

王晋来站起来给坐在上手的老妇人,正式见礼,

“我受文白先生之托,专程来探望他的家人,想知道你们近况如何,这两年过得怎么样?”

起身后又把文白的信掏出来,老祖母看过文白的画像,就知道真的是文白托人来了,因为文白在每个画像上都留下了白字。

等到老人又看过了文白写的信,泪流不止,从身上扯下一块素色的布,擦着眼睛。

王晋来默默地看着,耳边突然响起小。姐和他们研究此行时,曾说过一句话,“覆巢之下,无完卵”,你是王家家奴,要为王家多多着想,只有保全了你自己,才能做到保全王家,一定要谨慎!

小姐充满稚气的脸出现在脑海里,与眼前的老妇人的面孔交替着,在王晋来眼前出现。

王晋来轻轻的说了一句:

“我不能久待,请您修书一封,我带回去给文白,慰藉他思念之心。”

老祖母终于从悲戚和伤感中被唤醒了,“我这就回信!”

王晋开把小姐带来的铅笔,交给老祖母,

“这是府城流行的一种笔,写字方便,对纸张要求很低,只用账房用的黄白纸就行。”

然后指了指担子:

“把这些东西都收下吧,把担子给我留下就行!”

“这怎么好呢?怎么好第一次见你,就收你的东西……”

文晓听闻可以留东西,毫不迟疑地跑出门去,很快叫来了刚刚那些人,把筐子抬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用陶碗盛了水,送了过来,老祖母脸色有些为难:

“只能请你喝口水了,表达我们的谢意,我们是真没想到,文白在外面还能混下去,是什么人收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