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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俩进了上房,只见祖母左手拾卷,右手举着茶碗,慢慢地细细品茶,看着母女二人走进门,随手将书放在了身侧,端正了坐姿

“母亲,早安。”

“祖母康安。”

端坐的祖母笑着叫起,落座之后,祖母直接开口了:

“永兴巷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和书礼找个宜搬家的日子,搬过去吧,别误了书礼温书考功名。”

祖母意味深长地看着安静的二儿媳妇。

“你嫁进来这些年,都是你大嫂操持家里一应事宜。这回,你也得担起一个家了。”

母亲站起,屈膝:“是,母亲。”

祖母让下人来叫二房的掌事丫头青儿。

母亲与青儿目光相交了一下,见青儿微微点了一个下头,就跟着出去了。

王瑾仪心中哀叹: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和朱玉有如此的默契呀?大概因为自己,也不是个能干的主子吧。

只听祖母接下来又道:

“以后,每月你们的开销,会直接拨给你们,月末会有人去永兴巷对账,平日里就不用过来了。

书礼和文栋进学的费用,都会一并转过去,自己要精心管好。”

母亲抬头看着祖母,眼里似乎蒙上了一层水雾,雾气渐渐化开,似乎有晶莹在闪烁。

王瑾仪和母亲的座位相邻,看得真切,心中疑惑。心里那个反复跳出来给自己演示,什么叫“傻呵呵”的小人,又来给自己翻白眼。

王瑾仪觉得,自己这3岁的年龄,简直有些可恶,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信息,没有捕捉到。

让自己心房里的小人,不断地跳出来嘲笑自己,嗳!内心千万声的哀叹。

这时,老管家王谦来回事:

“老夫人,主子们就要进府了,老爷让人提前送了口信,今日都到外院正堂去。”

王瑾仪明显地感到,祖母和母亲都是微微一愣,而后都掩饰了情绪。祖母在前,穿过回廊,走出垂花二门。

王瑾仪发现。整个前院空荡荡的,原来前院的下人几乎都不知去向。

沿着回廊向正堂走,就听见正门边上的侧门开启的声音。

听声音,是有人进了院子,待众人绕过影壁墙,前面是身姿英挺沉稳的祖父,一见廊下的众人,加快脚步穿过树林的曲径。

祖父和祖母前后脚步入了正堂,在上首坐定,大伯父一家,都在左侧按位分坐下,但不见大伯母和王玥仪的身影。

王瑾仪随母亲坐到父兄身后一排座椅上。明堂内外不见一个下人,既无人奉茶,也无人准备茶点。王瑾仪心中疑窦丛生。

祖父只是把外袍理了理,就开了口:

“说几件事。

一个是,书元的告身已经下来了,让文震几个先去浔南县帮着忙一下,尽快安顿下来吧,文震和文博乡试就在浔南。

府里的安家费准备好了吗?”

祖父看着祖母问道,祖母点了点头。

“二一个是书礼,选个宜搬家的日子,先搬去永兴巷住下差的东西以后再补。

说个题外的话,书延又送回来5个小孩子,都放在山庄上,山庄大多都是半大的孩子无法互相照看。

府上送去一些人,帮忙看照一下。”

祖母应声:“我会和那边联系的。”

王瑾仪觉得奇怪,为什么每次捡回来的都是男童?上次是一下捡了200多个,后来还不断地,零零散散有孤儿送回“花果山”。

其实,古代把没父亲的孩子就叫孤儿,与大众认同的无父无母才叫孤儿完全不同。

现在,派家里仆从过去,不知是为了遣散众人,还是真有孤儿来,很有可能是为了送走后宅的仆从找的借口!

还有一件事,王瑾仪始终不懂,为什么沿街收孤儿,孤儿就没一个女孩呢?性别能如此相同,难道女孩人家就不逃难,或者说过的都很好吗?突然,一阵后背发凉……

不是没有,而是女孩子在家里有困难时第一个就牺牲掉了!不是卖了,就是……在这个男子为尊的时代,女孩没有生路啊!想到此,王瑾仪心下一片冰寒。

女人的命不在自己手里,在命运,在世道,在男权,在夫权掌握之中。一旦发生灾难,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女人就是第一个被放弃的,女孩更无话可说。

王瑾仪无限感激,自己在前世所受到的高等教育,多亏这段记忆没有丢失,多亏自己还是前世的王瑾仪,一切的思想,个性都没丢,感谢苍天!感谢那万千闪耀的星辰吧!

王瑾仪不由得咬紧牙关,无论何时绝不放弃自己!正当自己又咬牙又握拳地暗自打气时,祖父说到了自己。

“瑾儿,你的书稿,已经审过稿校对了,会和书延的书一起出。

书坊还很感兴趣,想单独出一本小册子试一试销量,瑾儿再有故事可以继续写。”

这回王瑾仪学乖了,举起了小手,母亲把孩子伸高的小巴掌拉下来抓住。

祖父看了看王瑾仪,然后环视了一圈。

“各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留下,没有就回吧。”

王瑾仪被母亲抱起,出门时还回头看了眼祖父,祖父也正在看自己的孙女。之后,目光就无情地被挡住了。

哼!哼哼哼!王瑾仪两只小手一叉腰,我生气了!

可无论如何展示自己的气愤,母亲就像没看到一样,抱着女儿直接进了垂花二门,才把女儿放在地下。哥哥王文栋跑过来,牵起妹妹的手:

“瑾儿,生气了?我们瑾儿最乖了,你有事说给哥哥听。”

王瑾仪意味深长的地看了一眼,6岁的哥哥。小屁孩儿!王瑾仪也鄙视自己,居然混到需要一个小孩子哄的地步。

想想算了吧!于是,王瑾仪和哥哥欢快地往自家院子跑。

一家人各自收拾妥当,又回到了自家正房。

青儿已经回禀过了,欧阳文澈看书又不来用饭了。餐桌上好像大家情绪都不错。父亲看着妻子儿女很高兴,母亲见到旬假归家的夫君和儿子很高兴。

而王瑾仪是因为,泰升米铺开业心里高兴,自己的第一部作品刊印高兴。

今天算是双喜临门,所以今天王瑾仪的笑容非常甜美。看着爹爹给母亲夹菜,王瑾仪吃的更欢了,餐桌上无人说话,气氛和乐融融。

王瑾仪今天又化身成干饭小超人。直到被抱下大椅子,还沉浸在美食的诱惑之中。

待到洗漱过后,一家人又聚到了榻上。

母亲给爹爹斟茶,父亲要抽查哥哥的功课,王文栋紧张地看着妹妹,王瑾仪表示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