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姐姐,君子带走。”
脱口而出以后,王瑾仪好似发现,了一条路,一条能让自己走出这二房大门的路。
那就是“瑶瑶姐姐。”
:对,想干就干,人生短暂,没时间拖泥带水!
“娘亲,我想去找玥儿姐姐。”
“你还没有恢复好,过两天爹爹回来,我们去看玥儿好吗?”
王瑾仪眼睛微眯了一下,心想有主意了。
:必须抓住机会走出这二房大门。是时候展现自己的聪慧了!
“娘亲,我想姐姐,想玥儿姐姐了!”
王瑾仪边说边拍着自己的小胸脯。
“过两天,过两天我们再去好吗?”
母亲看着女儿的眼睛,与孩子认真的沟通着。
一计不成,哼!又生一计。
王瑾仪快速地爬下了榻,直奔母亲的化妆台指着梅瓶中的花枝。
“花,花花,要花。”
婢女青儿走过来,抽出一枝花检查了一下,递给小姐。
王瑾仪回到榻边举着花枝,高声地说,
“送给姐姐,回礼!”
年轻的母亲伸手按了按额头的纱布,温柔地笑了。
半个时辰后二房大门打开,一行女眷向着大房而去。
说起来落户在浔阳城的王氏,实际上是琅琊王室分支。
家主王敏章,也就是王瑾仪的祖父。曾在朝中任三品官,“丁忧”后没再入仕。留在府学的藏书楼做了阁主。
祖父王敏章与祖母吴氏育有3子1女。长房大伯王书元与大伯母杨氏,育有三子一女。
那唯一的女孩儿,就是小姐姐王玥仪。
二房就是自己家,父亲王书礼,母亲程慧娘,生了哥哥王文栋,和自己的前身-王瑾仪。
三子王书延中了秀才之后,就出门游学去了不在府中。就是王瑾仪看到的那本游记的作者。
姑姑叫王婉瑜,12岁那年被选进宫中做了宫中女官。对女孩子来说在宫中做女官儿,待遇尚可荣誉至高。
但,女孩子需为皇权服务到25岁,方可离开宫廷。
为什么说全身而退?普通清流文人的女孩儿,无家世和财力支持,又无靠山(这里是指,不是世家出身)。大多显贵家族,不会娶清流文人的女儿,做命妇或正妻。
而清流文人家的女孩儿,一般都很清高不愿与人为妾。可皇家,却特别喜欢这种女孩儿。
皇帝很喜欢把清流文人家的女孩儿,赐婚给出宫立府或分封未婚的皇子。就是看重纯文人,对皇权走向没有什么影响。
清流文人家的女孩儿读过书,有文化、有眼界,对皇家的下一代的智商有保障!皇上的800个心眼子,不用动!就轻易得出这样结论!
宫廷女官,一般在10几岁被选入宫,在后宫基本都做文职和管理工作。当然,称之为官,自然是有品级的,是专为后宫一众各色女人服务的女gong务员。
现下,王瑾仪随母亲出了二房大门。
王瑾仪的心情是雀跃的。被奶娘抱在怀里,小手中举着梅瓶中的花枝,脸上挂着走出二房大门,胜利者般的微笑。
王家后宅院落,由东向西排列。
出了二房院子,往东穿过回廊和造景小桥。东边第二套院子,就是大房院落。
早有仆人通报过二房母女要来。
此时,大房的大门开着,大伯母杨氏和小姐姐王玥仪,站在大房的大门内。
王瑾仪一见大伯母不等母亲提点:
“大伯母好,玥儿姐姐好!”
本应进门问好,就这样被破了规矩,无人计较,大家就势在大房的大门前,一顿互相问候。
之后,进了大房院子绕过影壁,院中布局与二房完全一样,只是左侧造景有些许区别,右侧大树多几株,树下多了几个石凳而已。
院中小路,皆是鹅卵石铺成,形成的路与道的交叉,都是小的花圃。
院中正房、厢房,布局也无区别。
王瑾仪抓住,路上的间隙。
“玥儿姐姐,你知道瑶瑶姐姐吗?”
好像生怕被打断,冲着王玥仪又道:
“瑶瑶姐姐,要被人带走了!真的,娘亲讲的!”
连珠炮式的一串儿话,让母亲来不及阻拦。
杨氏疑惑;王玥仪停住脚步,歪着头;慧娘扶额。
还没等一众人走到大正堂。
“我表姐就叫瑶瑶,我想起来了是表姐!”
玥儿追上一众人,她忙着追着发问:
“娘亲,瑶瑶姐姐要被谁带走了?”
杨氏看向慧娘,询问的意思明显。
待到进了大房正堂分别落座,慧娘把唱古诗,和“关鸠”以及“瑶瑶姐姐”的故事,讲了一遍。
大家都会心一笑,除去了疑虑。杨氏与慧娘聊起慧娘养伤疗伤的事情。
而两个小人儿,在大堂的脚踏上紧挨着坐下了。
慧娘问道:“歌谣里是怎么说的?”
王瑾仪心想:来吧,展示吧,机会来了!
王瑾仪乖乖巧巧地学着慧娘的样子,可又找不着调儿。
王瑾仪心想,背吧!
梳着花苞头的女孩儿,坐在脚踏上晃动着身子。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瑶瑶姐姐,君子带走,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瑶瑶姐姐,妩媚求之,
求之不得。妩媚 ……
看着杨氏和慧娘微微睁大的眼睛,王瑾仪侧身看了看,身边儿的小姐姐,别太显摆了,差不多就可以了!
为了玥儿有个快乐的童年,就此作罢吧!
王瑾仪按着慧娘的吟唱的调子,
“哼……哼……”
玥儿回头,
“娘亲,瑶瑶姐姐要跟谁走了?”
这一次,杨氏扶额,慧娘吃惊地想
:这孩子听了一遍,居然能背诵!还是在没有任何讲解的情况下,就能背诵!
不过母亲没有表现出对孩子的称赞,这毕竟是在大房。
妯娌两人低声的交谈着。
王玥仪站了起来,急急走到母亲身边,
“娘亲出什么事情了?瑶瑶姐姐被谁带走了?”
杨氏疼惜地摸着女儿的发顶:
“没有,不是的,不要急,一会儿母亲讲给你听,不要急。”
看着心急的女儿,杨氏温声安慰。
看在王瑾仪眼里,不敢多说话了,这个可爱的女孩儿,当真了!自己这个“扮猪吃老虎”的坏妹妹,就要把这孩子逗哭了!
王瑾仪默默的低头,两只小手在身前,无措的摆弄着衣带。
见此,母亲起身,奶娘在其示意下抱着小姐跟着告辞,离开了大房。
大门前送别时,看着沉浸在“瑶瑶姐姐”要被带走的情绪中的王玥仪,王瑾仪甚至有些羞愧,他告诫自己,
:不能再嘚瑟了!也不能再拿,这个小女孩儿当借口,混出门了!这个办法行不通了!
出了大房院门,再次穿过花园,小桥旁的大理石碑引起了王瑾仪注意。
在王瑾仪固执的坚持下,母亲牵着女儿的小手来到桥边的大理石碑前。
整个碑文书法丰厚雄强,字体刚劲有力,可见书写者的书法功力。
碑文记录的是王氏祖训。
“娘亲,虫虫,都是虫。”
“这不是虫,这是字,娘亲读给你听。”
母亲在温暖的阳光下,指着黑色的大理石石碑,细细的读给女儿听。
王瑾仪实际都能看懂,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人设,认真倾听着。
春天的微风,吹拂着后宅中的树枝,枝叶轻轻的摆动,欢快的摇曳着身姿。
阳光照在,母女二人的侧脸上,王瑾脸上,细密的绒毛和鼓起的脸蛋儿,都显示着她的年龄,但若仔细看你会发现,鸦羽般的长睫下,藏着的是不为人知的专注和沉稳。
此时,她正专注的学习着碑文,专注的像个成年人。
母亲拢了拢耳边的碎发,随手绕到耳后,在日光中,与王瑾仪欣赏着石碑上的文字……
“瑶瑶姐姐,君子带走”的余波并未停歇。
大房杨氏送走了二房的母女,用了好长时间才把“瑶瑶姐姐”的事情给玥儿解释清楚。
但,到了第二天早上,作为长房长媳,杨氏带着女儿陪婆婆用早餐时,玥儿问道:
“祖母,你知道瑶瑶姐姐吗?她要被君子带走啦!”婆婆吴氏疑惑地看着杨氏。
杨氏把昨日里二房带着王瑾仪到大房,及“瑶瑶姐姐”的故事讲给婆婆,婆婆吴氏心里记下了这个误会的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