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瑶穿梭在错落有致的殿宇之间,目光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但却一无所获。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心中的焦躁犹如野草般疯长,整个人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就在她快要放弃时,突然看到远处,谢清漓跟在一个小道童身后,踏入了一道古朴的大门。
谢清瑶心底涌起一阵狂喜,她加快脚步跟了上去,但走出那道大门,横亘在眼前的却是无数条通往山上的石径小路,已不见谢清漓的身影。
万事皆从急中错,谢清瑶犹豫了一瞬,便径直迈上了中间最宽的那条路,她暗暗揣测,即使这条路不对,也定然是通往后山最重要的地方。
不过只走了百步远,路上渐渐弥漫起雾气。
谢清瑶心中有些恐惧和不安,她想要原路返回,却听见来路的方向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但她回头张望,却什么都看不清!
她心跳如擂鼓,仿佛要冲破胸膛,身后的声音却越靠越近,她只得拼命朝山上跑去。
跟在后面的谢廷轩心中疑惑万分,他见路上雾气渐浓、光线昏暗,便想快走几步追上谢清瑶,此刻谢清瑶定不会再嫌弃他的陪伴。
哪曾想他脚步加快,谢清瑶的脚步更快,不一会儿便彻底不见了谢清瑶的身影。走到一处岔路口,几条岔路通往不同的方向,他不知道该朝何处去追,只能悻悻地沿着原路返回。
那厢,谢清瑶慌不择路奔跑了一会儿,终于再也听不见身后的声响,她停住脚步,整理思绪考虑接下来该如何。
“啊啊啊啊~”
突然,一声异常凄厉的嘶鸣自前方传来,听起来像是一名女子的痛呼声。
谢清瑶吓得接连后退了几步,但她突然意识到,这定是做法事时谢清漓的惨叫声。她不再害怕,嘴角不自觉上扬,眼眸闪着喜悦的光芒,脚步轻快地朝前走去。
谢清瑶走了不过百米的距离,眼前出现一座漂亮的院子,院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走了进去。
院子内古木参天、花香四溢、房舍庄严典雅,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但却空无一人。
谢清瑶心中疑惑万分,花嬷嬷和那些做法的道士都去了哪里?她轻手轻脚朝正房走去,听见里面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但声音不大,听不清在说什么。
她悄悄来到门前,透过门缝朝内看去。只见一个年龄约莫四十、衣着华贵、容貌美丽的妇人正端坐在椅子上,眼神热切地看向身旁的道士。
那道士长相威严,脸上却堆着笑意,恭敬地将一只托盘端到妇人面前,低声道:“太后娘娘,这是您刚刚挑选的那位,您真是慧眼识珠,此女身体康健、命格贵重,最为滋补。”
道士边说边掀开托盘上的红布,露出一颗热气腾腾的心脏。
太后眼睛直勾勾盯着那颗心脏,甚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嘴上却轻嗔道:“玄一老道,你每次都这么说!行了,快别说废话了,开始吧!”
道士轻笑一声,拿出一把寒光凛凛的短剑,须臾间便将那心脏削成一张张薄片摆在盘子中。
太后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品尝起来,她双眼洋溢着喜悦的光芒,仿佛在品尝着天底下最美味的珍馐。
谢清瑶的胃里开始翻江倒海,酸涩的液体犹如激流般阵阵上涌,她用手捂住嘴巴极力压下了心头的恶心感。
撞破了当今太后如此龌龊之事,她本应悄悄逃走,但那种偷窥欲又促使她继续看下去……
……
抛开谢清瑶这头,咱们再说谢清蓉,她与谢清漓分开之后,便跟在那害羞小道童身后,一路朝客房走去。
哪知那害羞小道童却犹如被猛虎追赶一般,步伐越来越快,谢清蓉越追越吃力。
她停下脚步,大口喘着粗气,朝那小道童背影喊道:“小师父,你走得太快了,等等我……”
那害羞小道童立即停住脚步,他飞快转身看向谢清蓉,此刻他不再低垂脑袋,眼眸中也未见半点害羞之色,显露出一张略显清秀的孩童面容。
谢清蓉心中疑惑不解,她不知道为何短短的功夫,这小道童竟判若两人。
但若是谢清漓在此,看清了小道童的真面目,她定会大吃一惊,这小道童竟是当初与俊道士一起去鹿儿村驱鬼那位!
小道童不再伪装,他刚刚主动提出为谢清蓉带路,不过是为了避开谢清漓,此刻他迫不及待甩掉谢清蓉这个麻烦。
他冷声道:“沿着这条路一直朝前走,直到看见一座影壁,绕过影壁便是客房,或者谢小姐也可以问问其他人,我有事先走了,告辞!”
小道童顾不上谢清蓉吃惊的表情,敷衍完便一溜烟跑了,直到一处破旧的小院才停下来。
小院中,一个面色苍白的青年正吃力地浆洗着衣物,他的身旁还堆着小山似得脏衣服。
此人正是当初的俊道士,他被谢清漓烧了头发毁了形象,又办砸了薛太医的差事,便一个人悄悄躲起来养头发。哪知不久后凌霄观被楚云沧查封,他虽然躲过牢狱之灾却彻底没了去处。
他曾经听说盛京城的玄敬观乃东陵所有道观之首,便踌躇满志打算来玄敬观大展宏图。
从嘉州出发前,偶遇了在街头要饭的小道童,两人便一路互相扶持来了盛京城。
但俊道士的头发被毁之后,新长出的头发不仅枯黄无比,还稀稀拉拉,再加上一路上风餐露宿,俊道士的颜值大打折扣。
玄敬观虽然收留了他们,俊道士却因武功、道法样样不通,被发配到荒院浆洗衣物,还不如小道童混得好。因此,俊道士将谢清漓看成了此生头号死敌,发誓若有机会,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小道童看着已经枯萎的五师兄,心中又爱又恨,温声唤道:“师兄……”
俊道士早已发现小道童,并不想搭理他,但如今低人一等,却不得不开口道:“找我什么事?是需要洗衣服吗?”
他语气不自觉带上一丝嘲讽:“不要喊我师兄,我受不起!”
小道童不以为意,急切道:“不是,师兄,你的仇人谢清漓来了,她如今是静安侯府的大小姐,她祖母带着她和弟弟妹妹来上香祈福。不过……”
俊道士霍然起身,不可置信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