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童心急如焚,他拼命解释,谢清漓却只是轻轻摇头,冷声道:“我不信,除非你带我去看看所谓的阵眼。”
小道童挠了挠脑袋,尴尬道:“师父禁止我们在后山乱跑,我,我不知道阵眼在哪里。”
他的眼眸中满是祈求之色,双手合十道:“好姐姐,我说的都是真话,否则天打五雷轰!”
谢清漓好似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冷声道:“看在你发誓的份上,我姑且信你一次,咱们接着走吧!”
小道童面露喜色,急忙引着谢清漓朝山上走去,但他再也不敢显摆,一路沉默不语,但会不时回头查看谢清漓是否跟在身后。
看着越发浓郁的雾气,谢清漓眉头紧蹙,沉声问道:“这些雾气有没有毒?咱们需不需要闭气?”
小道童担心谢清漓再闹着回去,忙将脑袋摇成一只拨浪鼓。
谢清漓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停住脚步,疑惑道“这雾若是无毒,如何能防止别人闯入?”
小道童连忙解释道:“咱们在路上看见的雾气不算大,但两侧林子里的雾气却浓重无比,误入其中的人会如同瞎子一样,不太可能找到出路,在林子里困上几天就会饿死。”
他又露出那种人畜无害的笑容,朗声道:“师父说我们修行之人不能作恶,但那些人是主动作死闯入阵法,算不得杀生。”
谢清漓嘲讽一笑,这位小道童的师父一边说着修行之人不杀生,一边又收钱办事,夺她命格取她性命,还真是又当又立,虚伪至极!
谢清漓好奇地看向林子两侧,却什么都看不清,她又问道:“阵眼是什么样子?你……”
不过她突然打住话头,歉然道:“算了,我不该问你这些,你不过是一个小道童,定然不知道!”
小道童被谢清漓的话刺得心口生疼,他脸色一白,冷哼道:“哼!我当然知道,我曾经偷听到师兄们的谈话,他们说阵眼处雾气最浓。”
谢清漓似是被他的话吸引住了,继续问道:“那你可偷听到如何破坏阵眼吗?”
小道童神情一凛,脑袋终于清醒了一些,警觉地反问:“你问这些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突然意识到刚刚泄露了太多秘密,心底有些惊慌,只得抬头向前方看去,一个大门的轮廓隐隐约约出现在视野里。
终于快要完成了这次任务,小道童大大松了口气,他轻笑道:“前……”
小道童刚刚张开嘴,谢清漓便一个手刀狠狠劈在小道童后颈,小道童软软倒了下去。
冷霜已经从树上飞跃而下,她拎起小道童,一把将他扔进旁边的树林中。
谢清漓看了看不远处的院门,低声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冷霜小声回道:“那老奴才进去已有半个时辰,奴婢给殿下发了几次暗号,他应该很快便到了。”她的话音刚落,林中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谢清漓和冷霜不知道这伙人是不是楚云沧等人,两人全都屏住呼吸,仔细聆听林中的动静。
但是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这伙人仍旧没有现身,好似在林子里绕着圈子。
当这伙人的脚步声再次靠近时,谢清漓终于忍不住低声唤道:“殿下?”
“漓儿,是我!”林子中的楚云沧心中一喜,他顺着谢清漓声音的方向,小心朝前走去。
片刻后,楚云沧等人终于来到谢清漓面前。
谢清漓疑惑道:“殿下,刚刚你们在林子里打转,为何?”
楚云沧身后走出一名年轻道士,他五官周正,眼神锋利如剑,身着象牙白的道袍,手持一块司南,身后还背着一柄看起来极有分量的法剑。
年轻道士沉声道:“回……善人,我们跟着司南一直朝着东方行进,刚刚才发现是在兜圈子,想来这座山上设置了扰乱司南的器物!”
谢清漓却怔怔地看向年轻道士,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这位年轻道士名唤无忧,乃灵虚道长座下修行的道士。
无忧自小在无望山长大,为人刚正耿直,心中只有修道一件事,在所有道士中修行最刻苦、境界最高。
灵虚道长曾叮嘱过无忧,他不懂人情,不通世故,无望山是最适合他的,此生他都不要下山。无忧也极听话,一直心无旁骛地修道。
但此刻,他为何会跟着楚云沧来了云雾山?
楚云沧看到谢清漓怔忪的眼神,不由得呼吸一滞,但他转念一想,漓儿喜欢长相俊美的男人,这位无忧道长虽然长相端正,但绝对算不上俊美,漓儿定然是因为见过无忧道长,难道是在前世?
他轻咳一声,介绍道:“漓儿,这位是无忧道长,是我这次请来帮忙的。”
谢清漓终于回过神来,她急忙收敛心神,柔声道:“见过道长,有劳了!”
无忧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并未察觉到刚刚谢清漓情绪的异常。
谢清漓转头看向楚云沧,温声道:“殿下,那嬷嬷和施法的道士都已在院子中,这些雾气是玄敬观设置的阵法产生的,极为诡谲。”
“我觉得需要先将阵法破坏掉,否则一旦进入院中,可能不易脱身。”
楚云沧点了点头,但他还未开口,无忧却眼神一亮,惊奇道:“竟然是阵法!我还以为是山上自然形成的。”
他朝两侧仔细看了看,蹙眉道:“但这雾气白中泛着黑,想来并非正道,而是些旁门左道。如此邪道,自当铲除!”
楚云沧被抢了话并未生气,相处了几日,他已经发现无忧完全没有等级观念,说话也直来直去,仿佛一汪清泉,一眼便能看到底。
楚云沧清声问道:“无忧道长,您可知道如何破除这阵法?”
无忧摇了摇头:“我第一次看到这种阵法,无望山上没有这种邪阵。破阵需找到阵眼……”
谢清漓忙插话道:“玄敬观在这座后山设置了无数条杂乱无章的小径,又设了阵法,如此大费周章,定然不只是为了保护这处做法事的院子,一定还有其他藏污纳垢之处。”
“这座院子在后山西北角,按照玄敬观殿宇的布局,阵眼极有可能在后山的正中,且在雾气最浓之处。”
她脑海中勾画着山门外的那些小路,指了一个方向道:“咱们朝这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