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辉被夺走话筒,又听陈广质疑,圆乎乎的脸上没了笑。
“陈副会长,请问你有什么问题?”
“我给出的治疗方案是经过我多年临床医学经验总结得出的,可行性非常高。”
结果出乎预料,陈广脸色比往日更阴沉,盯着叶柔的目光如鬼魅,满是不甘。
“叶柔你能保证,给出的治疗方案对这个病人确实有效吗?”
看台上众人反应不一。
但大多数站在陈广那边。
“陈副会长说的有道理,治疗方案也有可能造假。”
“可专家不是说这个病人病情,他们也分辨不出来吗?谁能帮叶柔作假。”
“专家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啊。”
“就是啊,没准专家和叶柔串通一气,就是为了蒙骗我们,营造叶柔医术很好的假象。”
“可这人看起来确实很难受,不像是装的。”
“他真疼假疼你又不知道。”
“这么多专家都治不好他的病,一个小丫头能治好,可能吗?”
看台上议论纷纷。
陈广见状怀着恶意一笑,盯着叶柔,看她要怎么应对这漫天的质疑声。
还不待叶柔回答,忽然看台上腹痛的病人站了起来,当着众人面,张口喷出一口黑血!
黑血喷溅在地上,腹痛病人脸色霎时间灰白,眼看要蹬腿西去了。
在场众人惊呼。
叶柔离病人最近,反应最快,一把扶住腹痛病人,挥开看诊台上的零碎东西,将病人放平。
病人浑身抽搐,豆大汗珠滚落,情况越来越糟糕。
七个专家快步冲过去,另外两家协会的人也下意识站起身,紧急走向操场中央。
在万众瞩目之下,陈广忽然道:“谁都不许动!”
他的怒吼声被扩音器放大无数倍,在操场上回荡。
陈广怒声道:“叶柔,证明你治疗方案可行性的时候到了!”
一直淡定沉着的丁自春大怒,握着栏杆怒吼道:“陈广,比赛归比赛,不要拿病人开玩笑!”
陈广不为所动,坚持道:“叶柔,大家都怀疑你作弊,现在就是你证明自己医术的好机会。”
“此时帮她就是连同她一起作弊!”
他的话太坚决,作弊的帽子在这么多人注视下,谁也不敢戴。
一时间,往台上冲的医生脚步停顿。
在万籁俱静中,病人痛苦呻吟声响在每个人的心间。
他仰面躺在看诊台上,黑血大口大口的吐,此时此刻,没人在怀疑他是装的了。
可也无一人上前救他。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时,天籁般的声音响起。
“周念,把我的包拿来!”
叶柔对着看台方向大喊一声。
看台下突然冲出六七个年轻女孩,她们动作熟练推开围着的众人。
周年将手里的包递给叶柔,皱眉问道:“还需要什么?”
叶柔迅速道:“干净的毛巾,酒精、碘伏、让围观的人都散开,保持通风!”
“好。”周念七人立刻行动起来。
赵金妹和性格同样爽朗的高雅一起,将围观的人隔开。
“都散一散,保持距离!”
周念和张宝珠去找叶柔需要的东西。
孙白情、贾文贞和苏慧守在四周,谨防有人冲上来捣乱。
叶柔从包里掏出针灸包,解开病患衣服,指尖汇聚内力,扎下金针。
金针极细,扎在人皮肤上,针尾抖动。
一针接着一针扎下去,在第十二针时,病人张口吐出最后一口黑血,身体倏然平静下来。
他抽搐不停的身体不再紧绷,四肢放松摊平。
痛苦呻吟声停住,转为清浅呼吸声,很显然他的病情被有效控制住了。
七位专家不错眼盯着,连连发出赞叹声。
报社记者冲上去,围住专家,提问道:“请问,叶柔的医治是正确的吗?”
“当然正确!”
专家们连连夸赞道:
“穴位辨认准确。”
“通过针灸,精准刺激,疏通人体於堵经络,刺激人自身调节能力,妙啊!”
“我们原先的治疗方案,是血肿清除术,切开腹部皮肤,避开血管,找到血肿部位,用吸引器、刮匙清除血块,在进行缝合。”
又是切又是吸,听的记者头皮发麻。
专家无所察觉继续道:“手术风险极高,容易有后遗症,且目前的手术水平不够,治愈可能性极低。”
他啰里啰嗦一大堆,没有说到重点上,另一个专家凑过来,迫不及待道:
“叶柔医生采用针灸疏导法,通过针灸刺激人体,将於堵血管重新疏通,即避免手术风险,又从根源上解决病痛,真是极妙,不愧是从千年前传承至今的针灸,太了不起了。”
就在这些专家争相夸赞叶柔的时候,台上病人的情况已经得到有效控制。
众人齐松一口气。
学校的人下场维持秩序,让大家返回看台。
钱辉笑呵呵从陈广手里夺回话筒,见陈广脸色难看,仍没有放过他,贴脸问道:“陈教授,叶柔证明了她的医术,现在您还有别的问题吗?”
陈广黑着脸,默然不语。
钱辉嘿嘿笑道:“现在请您回到操场中央。”
陈广站回到叶柔身边,阴着脸不悦道:“小丫头,你运气不错。”
叶柔没有理他,大而圆的狐狸眼盯住晨光的病人,那位怀胎九月的孕妇。
钱辉重新宣布道:“陈副会长得分93,叶柔同学得分93,打平,我宣布此次比赛……”
“我的肚子好痛!”
忽然一声惨叫再次打断钱辉。
他不耐烦看向操场中央,“又怎么了?”
带看清台上孕妇情况,钱辉愕然。
只见台上孕妇颤颤巍巍站着,深色裤子被血打湿,颜色加深。
她捂着肚子,惨叫不止。
叶柔反应最快,率先冲过去扶住孕妇。
她始终觉得这位孕妇脸色白的不正常,一直在注意孕妇情况。
预感果然没错,恐怕就是慢性高血压引发的先兆流产!甚至有可能是大出血!
陈广盯住满地的血,目光发慌。
他母亲当年就是这样的情况。
“陈广,陈广!”丁自春连声怒吼,唤回陈广神智。
他怔愣看向丁自春。
“你还愣着干什么!这是你的病人!”
看着满地的血,陈广手抖个不停。
西医协会的人推了他一下,示意他上前。
陈广猝不及防靠近,满眼猩红,铁锈味扑了满脸。
他忽然摇摇头,“不,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