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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将军这一醉怎醉了一天啊!

帐外所有人的眼神齐刷刷的看向了闻年,各个神色皆是紧张,见着闻年入帐之后。

公孙璞才忍不住道:“我虽知将军对闻副将甚是亲待,却也未曾想到竟是如此偏心,若是将军身负暗伤,难不成还瞒着我等?”

裴良和蒙奇等人神色有些古怪,特别是蒙奇,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抓了抓脑袋,他自跟着宗延黎同伙同帐的时候就知道,宗延黎许是有什么不可见人的难言之隐。

闻年当初可是被戏称宗延黎‘家奴’的,宗延黎有不能言之事,只有闻年知道也是正常吧……

蒙奇虽然不知到底是怎么了,但是将军既是如此吩咐,恐怕也是情非得已。

“让军医准备着。”裴良倒是冷静,他已经习惯了宗延黎每次负伤都如同雄狮孤狼般,独自躲在帐中舔舐伤口,从不让他们窥见半分。

裴良不知道宗延黎这是想保证将军的威严,或者想要在兵卒面前表现他的勇猛无畏,还是对他们依旧不信任呢?

他觉得或许都有,又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将军不想让他们知道,那他们就遵从,仅此而已。

帐外等人并未散去,公孙璞趁此机会询问起裴良此番将军入晋之后详细情况。

而此时帐内的宗延黎可以说是异常难受。

她扯着身上的军甲,呼吸愈发急促,双腿发软倒在榻上,难耐万分夹紧双腿,后背有些发麻那身上衣着摩擦都叫她忍不住想叫出来,偏偏宗延黎又有着极强的意志,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将军!?”闻年入帐来就见到宗延黎倒在榻上,脸上神色有些紧张,大步走上前来道:“您受伤了?”

“别,别过来……”宗延黎只听到闻年的声音,都觉得小腹绷紧,那股难耐的滋味叫她恨不得大叫出来,最后发狠咬破了自己舌尖,尝到了刺痛和血的腥味才堪堪压下。

“邬建犴那该死的老匹夫!”宗延黎声调都压不住了,平日里她说话语调怎会如这般低婉,那流露出的声线俨然不同……

“竟敢用此等虎狼之药羞辱我……”宗延黎抑制不住的眼中憋出了泪,却还是死死压抑着,连头盔面甲都不肯拆卸半分,隐忍的有些颤抖,冲着闻年道:“你,去替我打水来,要冷水,越冷越好……”

宗延黎不再说话,生怕自己忍不住发出奇怪的音调来。

闻年眼瞳微缩,骤然想到宗延黎最后饮的那碗酒,脸色有些难看扭身道:“末将去请军医来。”

宗延黎吞咽着唾沫压抑的双目猩红:“无用,去打水!”

邬建犴可真是瞅准了好时机,她们在晋军军帐之中周旋逗留太久了,你以为那晋军后山的兵马当真是宗延宏景率军到来吗?

当然不是,那不过是宗延黎借用父亲的军旗造势,山中看似绵延几里地的兵马实则只有四周是真正的兵卒,而中间根本空无一人,只有插在地上的火把而已。

只要给晋军更多的时间,斥候再去探必定露馅!

宗延黎深知自己留的越久就越危险,明知那酒囊之中酒水有异,却只能在辨别其并无杀机后,猜测这酒水之中无毒,再见那前来敬酒的瘦小男子与她共饮一壶酒,愈发奠定了宗延黎猜想。

在万千兵卒的敌军营帐之中,她所能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判断,趋利避害足矣。

宗延黎眼中似有几分狠厉,骤然咬牙抽出长刀,干脆利落的在自己大腿上划了一刀,血肉的痛意让她清醒了许多,连带着体内的燥热都平息了不少。

“将军!?”闻年提着水桶入内之时,便看到宗延黎那手持长刀端坐踏上的狠厉模样,抬手又在自己胳膊上割了一道血痕。

闻年走上前按住了宗延黎的手,宗延黎面甲未取,抬眼看向闻年,往日里冷肃的目光有着挣扎和迷离,像是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闻年张了张口,喉间滚动低声说道:“末将已将帐外众人遣散。”

他盯着宗延黎道:“将军,末将愿为将军解药……”

宗延黎身躯微震,声调带着几分嘶哑盯着闻年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将军,难道觉得如此自伤己身是解法?”闻年说着退后半步,跪在宗延黎面前道:“求将军准允!”

“……”

宗延黎手中长刀骤然抬起,唰的一下架在了闻年脖颈上,她握着长刀的手有些不稳,眸中欲色越发热烈,她冷笑一声长刀抵着闻年的脖颈道:“为我解药?便是向死之道,你也要来吗?”

闻年跪在地上纹丝不动,双眸似染着墨色,深深凝望着宗延黎未语。

帐中的气氛像是突然有些凝滞,宗延黎似是有些忍无可忍将手中长刀掷出,却是因为气息不稳力道受限,将旁边灯烛打翻弄灭了。

帐内光线骤然昏暗,宗延黎颤抖着伸手取下头上的盔甲覆面,哑声对着闻年道:“替我卸甲。”

那卸去甲胄的宗延黎后背已是满是薄汗,她从来不是扭捏之人,几乎是带着几分狠厉拽着闻年的胳膊将其按在了床榻之上,按着他的胸膛跨坐而上。

没有什么极尽的暧昧,也没有什么若即若离的拉扯,她当真只是将其当做解药。

“将军……”闻年想伸手扶住她的腰身。

“住口。”宗延黎脸色绷紧,伸手扣住了闻年的脖颈,按着他根本不给他有半点开口的机会。

那一瞬间的痛意又万分舒爽让宗延黎险些失声,眼尾染上的红竟是如此惑人,闻年感觉到了宗延黎的颤抖,逆着光看到了那仰头闭眼的宗延黎,乌发散乱凌乱的里衣露出的手臂上薄肌如此明显。

里衣内白色的绷带缠着鼓胀的胸口,腰腹肌肉如此漂亮,肩头背脊处随处可见的伤疤让闻年眸色逐渐幽深。

他伸手抚上了宗延黎那腰间的疤痕,她的身上有太多他不曾见到的伤疤……

“别动……”宗延黎难耐万分,呼吸急促喘息着,似是厌恶自己这等声调,宗延黎随手扯下里衣塞进嘴里咬住。

“我若不动,将军如何得解。”闻年拉着宗延黎的手坐起身来,粗粝炽热的手掌扶住了宗延黎的后腰,目光落在她肩膀处的伤口,这一处的伤如此熟悉。

是当初被他所伤……

闻年鼻息炽热,第一次如此放肆贴近,在她肩上伤疤处落下一吻。

宗延黎受惊似想退开,闻年却收紧了手臂化被动为主动。

为解药之始,但是那之后的纵情之余,又有几分是为欲所惑呢?

帐内的声息静谧,直到那落日余晖洒遍大地,宗延黎坐在床榻边束发,重新将甲胄穿戴整齐,伸手取过头盔覆面戴好,弯腰拾起长刀再度站起身来的时候,她再度成为了主将宗延黎。

“将帐中收拾干净。”宗延黎转身看向闻年,那恢复了一惯冷静模样的宗延黎语调冷肃,好似那与他一日之欢的是别人,漆黑的眼瞳无半分多余的情绪。

“今日之事,尽可当做从未发生过。”宗延黎握紧腰间长刀,冷肃平静转身出帐而去。

闻年站在榻边,凝望着宗延黎那穿着军甲离去的身影,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侧头见凌乱脏污的床榻被褥,他敛下眼眸遮去了眸中复杂的情愫,弯腰拾起被褥蹲在水桶边刷洗。

宗延黎出帐后,那蹲守在营外的蒙奇等人大大松了一口气,忙不迭迎了上来道:“将军!?”

宗延黎脚步顿住,尽数被面甲遮掩的面容无人能看见,只能见到她那一双黑瞳,一如既往的冷肃神色。

“闻年说您喝醉啦!?”蒙奇张口大声道:“那酒里是下了什么迷药吗?将军这一醉怎醉了一天啊!”

“……”宗延黎鼻息微微凝滞,哑声开口说道:“嗯,确实是酒里有古怪。”

“我就说呢!”蒙奇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自家将军千杯不醉,区区几盏酒怎会喝醉了,还能醉一天不出帐啊!

宗延黎眸色幽深偏头说道:“去议事营,叫公孙璞和裴良过来。”

蒙奇连忙应下,扭头看着宗延黎的身影,总觉得今日将军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议事营之中,闻讯而来的公孙璞和裴良几人,见宗延黎好端端的坐在帐中,原本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几分,二人上前见礼之后,宗延黎摆了摆手:“坐。”

公孙璞盯着宗延黎道:“将军没事吧?”

“无事,许是太久没休息好贪睡了会儿。”宗延黎抬起头来,看向公孙璞几人道:“寿王已死,此番晋国摆了我们一道,后续战事当是打不起来了。”

“是末将失策,万万没想到在我等眼皮子底下,晋国都胆敢对寿王下杀手。”裴良很是惭愧低头说道。

宗延黎摆了摆手,意在安抚裴良,而后看着二人道:“晋国那封告天下书对婺国影响深远,尔等有何良策?”

裴良沉吟皱眉,当初所想是救回寿王之后,让寿王手书……

公孙璞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将军,寿王不是已经写好了手书吗?”

宗延黎一愣抬眼看向他,然后就看到公孙璞从怀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卷轴,卷轴染血看起来特别真实,公孙璞双手举着奉上说道:“寿王临终之前所托付于将军,揭露晋军之恶谋!”

“璞观之甚是气怒,特将此书告知天下!”公孙璞说的那叫一个大义凛然。

宗延黎抬手让高飞林接过了公孙璞手中卷轴,展开看了一眼眸中顿时露出了笑意,再度抬头之时忍不住笑道:“不错,确实是寿王‘亲笔’所书。“

宗延黎握紧手中卷轴道:“寿王为婺国受晋国谋害,我等断不能忍其恶行!”

宗延黎说着站起身来,冷声说道:“本将军即刻将此物呈报圣上,自请为先锋将,为我婺国勇士三皇子殿下报仇雪恨!”

“将军英明——!”帐内公孙璞等诸位将领纷纷起身高声拜道。

这一封贺兴梁‘亲笔’所书,随着贺兴梁的尸首一并送回了京中。

当时两军阵前,在万千将士注目之下,亲眼所见贺兴梁是自己走着离开晋国军帐的,亲眼看着贺兴梁到了婺国军阵之中方才倒下,那么贺兴梁在倒下之前拿出这封‘亲笔’手书很合理吧?

那染血的手书之中,字字珠玑言说其被晋国劫掠关押之困苦,言说晋军之恶行……

贺兴梁堂堂皇室血脉,就这样被晋军谋害而亡,婺国国君痛失爱子怒而叱骂晋国无德,如此污蔑我婺国还害我儿,当下便对晋国宣战。

宗延黎舍生忘死深入敌营救驾有功,特擢升其为平西大将军,令其斩晋军将首!以慰我儿在天之灵!

同时,特命五南、修阳、北鞍三城守城之将领兵来援。

“末将房昊苍!”

“末将田兴朝!”

“末将彭海!”

“参见大将军——!”

三城之军至军营之时,中秋已过,我军兵力也增至三万余数!

宗延黎端坐将帅之位,沉重的军甲将她包裹其中,长刀拄地她抬手唤起:“三位将军无需多礼,本将军合该为三位将军接风洗尘,然战事在即只能委屈三位。”

房昊苍拱手说道:“大将军客气!何不待我等为将军夺得首胜再行庆贺不迟!”

“晋国欺人太甚!我等早已是恨不得出口恶气了!”彭海长相略显粗犷,高声说道:“大将军准备何时出战!末将自请为先锋!”

“晋国多为骑兵,论兵力我当为前锋!”田兴朝紧跟着开口说道:“大将军,我帐下骁骑营无一不是勇猛之将啊!”

“你这老东西怎还没开打就抢功……”彭海有些急了,扭头瞪着田兴朝道。

宗延黎看着三人有些好笑,抬手阻止他们争论,随即站起身来道:“三位将军驻守边城多年,本将军自当相信尔等之勇武,但是此番你我对阵之军领将可并非无名之辈,而是邬建犴邬太师。”

宗延黎语调颇为严肃道:“万不可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