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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摔下的敌军仿佛被一双大手直接折断了腰脊,那模样骇的周遭敌军惶恐退了半步。

眼见着敌军举着长戟朝石破天腰腹刺过,宗延黎大喝一声手中长刀投掷飞出,直接斩断了石破天背后的长戟。

“石破天,我来助你。”宗延黎纵身一跃跳入了包围圈之后,站在了石破天的背后,她以如此瘦弱的身躯抵住了石破天的后背,像是在告诉他若是支撑不住了,就靠着她。

“宗延黎?”石破天双目已是有些模糊,随着宗延黎的到来,他脚步不自觉踉跄了一下,已是摇摇欲坠。

“援军已至,你们安全了。”宗延黎的话语从他后背传来,那抵着他后背的人身量还不足他肩膀高,可是在这一刻石破天却只觉得热泪盈眶。

“……只有我了。”石破天的战斧早已经砍卷刃不知丢去了何处,满手都是血垂落在侧,目光模糊声调嘶哑。

他身边的兄弟都死了,只有他了。

宗延黎心头一涩,转眼见蒙奇也杀了进来,当即怒喝一声道:“便是只有你,也不能让兄弟们白死!”

“石破天,你可还能战!”宗延黎的声音犹如洪钟一般敲响在了石破天的耳边。

石破天那眼见着要溃散的心绪,在这一瞬间再度凝聚,他浑身气息一紧,双目陡然睁大怒喝一声:“能!我还能战!”

宗延黎扭头笑道:“那就——战!”

那分明是在包围圈里的人,却硬是打出了猎杀者的气势。

远处敌军之首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当下心神俱震叹息道:“不想婺国竟还有如此猛将……”

原是已经要将石破天围杀在此,可现在他们显然已经没有机会了,当下敌军将领毫不犹豫下令:“不必再浪费兵力围剿了,不过是平白送去人头。”

敌军有回撤之象。

宗延黎也不恋战,她当下带着石破天也开始后撤。

“蒙奇,管好石破天。”宗延黎反手把石破天交给了蒙奇,回身去帮闻年了。

与其说是去帮闻年,不如说是去跟闻年打一架。

胡志勇收拾残余部众准备前往寿西郡,一转头看向闻年杀疯了根本无人敢近前,亦是焦急呼喊之下却见其不听不闻的,不知如何是好。

“宗延黎!”刚准备叫人套绳先把闻年捆了再说,谁知尚未吩咐下去,就见宗延黎朝着闻年冲了过去,而闻年那长枪也毫不犹豫朝着宗延黎刺了过去,这一幕可真是把胡志勇吓得不轻。

锵——!

二人竟是莫名其妙交手了,就在胡志勇以为坏事了的时候,却见宗延黎好似完全看穿了闻年的动作,以蛮力压制住了闻年的长枪,利落的一个手刀把闻年打晕了。

“来人,拖走!”宗延黎眼中带上了几分戾气,拽着闻年从死人堆里拖出来的动作,好像在拖着一只死狗。

“呃……”胡志勇看着宗延黎这熟练的动作,有一瞬间的无语,愈发觉得宗延黎这人真是与众不同。

胡志勇带着队伍撤离,待到追上宗延宏景的时候,已至寿西郡内。

宗延宏景正在与宣王交涉,胡志勇和宗延黎等了会儿,等到宗延宏景亲自将宣王送出来的时候,宗延黎方才抬眸望去。

贺瑞明是十足的好人长相,温文尔雅不说,仿佛周身自带亲和力,以至于在众多皇子之中,唯有宣王人缘是最好的,寿西郡内来者是客,宣王在外名声亦是极好。

“此番多谢宣王殿下!”帐外宗延宏景再度俯身拜谢。

“宗延大将军无需客气,守卫家国我等亦有责任。”贺瑞明极为正义,亲手扶起了宗延宏景,转眼看到胡志勇和宗延黎亲切的点了点头道:“大将军军务要紧,本王暂且回去了。”

“若有难处,大将军尽管开口便是。”贺瑞明如此话语,几乎是瞬间博得了所有人的好感。

“来人,送宣王殿下会郡城。”宗延宏景又是拜谢,转身吩咐道。

待宣王离开之后,胡志勇才领着宗延黎和王康成入了帐中。

宗延黎敏锐的发现宗延宏景在坐下的时候,手扶了扶腰腹处,面上神色虽无任何变化,可宗延黎还是察觉出宗延宏景定是受伤了。

胡志勇上前道:“末将来迟,请大将军恕罪!”

宗延宏景摆了摆手道:“胡将军不必自责,是南康太过狡诈,竟割肉卖血朝晋国借兵打我婺国,实在可恨!”

“此番我军损失惨重,本将军已向圣上求援。”宗延宏景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如今只能暂居寿西郡内得以喘息片刻。”

“大将军何意?宣王刚刚来,难道不是出兵的?”胡志勇闻言一愣,顿时瞪大了眼。

宗延宏景摇了摇头,眸中带着几分嘲弄讥讽说道:“宣王之责是守护寿西郡,郡内兵力自然是要留着守城的,岂会为我们所用?”

他本也没打算让宣王援助,闭了闭眼说道:“无妨,能至此地扎营,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胡志勇脸上神色变了又变,约莫是想明白了什么,只咬牙暗暗唾骂了两句,低头开始汇报此番回援的情况。

“幸而你们来得及时,否则左军……”宗延宏景脸上亦有伤痛之色,喉结滚动咽下了后边的话语,让胡志勇先下去安顿兵马,抬眸留了宗延黎说话。

“父亲,你受伤了?”帐内人出去之后,宗延黎这才上前一步眉眼微沉道。

“一点小伤。”宗延宏景背脊放松了些许,靠在后边望着宗延黎说道:“你在拥门关的事,胡将军早前已经汇报给我了。”

“阿黎,做的不错。”宗延宏景露出了笑颜,眼底满是欣慰,似乎终于看到自己儿子一步步走上来,一点点长大的老父亲的欣慰。

“是父亲教导有方,儿子还有许多要学的地方。”宗延黎鼻间微酸,前世她始终不知父亲用心良苦,多少次与宗延宏景见面只有争执和忤逆,她甚至从来不知道父亲的身上原来有那么多的伤痕。

直至父亲战死,为父亲整理遗容,她才看到了父亲身上那无数的伤痕,新伤旧伤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