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闪耀着九星,地脉震荡,仿佛有九龙汇聚于此,争夺龙珠。
空座町的灵气陡然间,就提升了数倍,哪怕是上清茅山,霍格沃兹的禁林,邓有福携带东北萨满一脉,建设的长白山妖怪窝等人造灵地的灵气,都没有空座町的灵气高。
富裕的灵气,乘着水气显形。
云雾重重,烟笼城邑,烟岚汩汩流动在空座町的街道之上,雾气中夹杂着七彩流光,仿佛雾中架起了虹桥,也似天官铺下云缎。
灵气富裕,雾都迷茫,正是激战的好场地。
但出乎意料的,空座町出乎意料的安静,听不见往日的震耳欲聋,二十四小时不停的轰鸣声,刀剑交击声。
再桀骜,再弑杀的异人,也没有趁着这个好时机出手。
因为这一刻,他们终于回想起了空座町那震动世界的消息。
神子降临,天子降临。
预言中的神子就要降临了,
再闭塞的异人,也看见过阴君斩妖蛇的视频,更有人去凡尔赛宫外朝圣,近距离接触糜烂百里的战场,感受阴君的强大。
若神子的位格可以和阴君比肩,那祂必然也可以轻轻松松的摧毁空座町。
这天地异象是赌场外的冷风,是放下手机后的酸涩感,是一记当头棒喝。
让沉浸在空座町中淘金的异人们,获得了一瞬的清醒。
视线从魂珠那迷人利益中离开后,有些异人悄悄离开空座町,他们不敢介入这种大事中,怕被大势倾轧成灰。
可也有人妄图火中取栗,留在空座町,想要看看能不能趁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获取一步登天的机缘。
各国的调查团,也都在此刻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职责,开始了观测和记录工作。
但无论怎样,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等待着神子降临的那一刻。
就如同,提前得知皇帝将要出巡临幸的百姓。
无论心中有什么想法,都要等到祂真正露面的那一刻,才能落实。
······
“祂会来吗?”
“当然,那山谷当年被我给毁了,祂游荡在世间,无处容身,早就渴望一处新的栖身之所,一定会来的。”
“唉,我只担心,我们不会再次惹出一通大乱子吧。”
“放心,这一次,有人给我们兜底。”
皱巴巴的老人,干枯的白发盘在头上,扎着现代少见的道教发髻,穿着松垮垮的道袍大褂,佝偻着腰,双手垂过膝盖,倒像是一只漫步在空座町中的大猴子。
他明明在和人交谈,可旁边却没有任何人的影子,倒有些像是个神志不清的糊涂老人。
忽然,他停下脚步,淡然道:
“出来吧。”
在他前头,有人拨开云雾,走到他的面前,恭敬作揖行礼:
“龙虎山张楚岚,拜见周圣前辈。”
“我是冯宝宝!”
周圣冷哼道:“是王也那小子,指引你们找到我的吧?那小子人呢。”
张楚岚笑道:“王也道长怕被前辈你打,所以没有露面。”
周圣阴阳怪气:“真是长本事了,竟然连我的行踪都能测算出来。”
“你们拦住我,有什么事。”
冯宝宝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去:“张楚岚和王也都说,你认识我。”
“······”
沉默一阵,面对冯宝宝真诚又天真的眼神,周圣还是低下头,叹了口气:
“我当然认识你,冯宝宝。我怎能不认识你,你是当年甲申之乱的源头之一。”
“但是,我说不出来,有些事,还是留在过去的好,翻出来,只会惹得更大的骚乱。”
冯宝宝难得的表露出急切的情绪:“可是我想要知道我是谁,我来自哪里?”
周圣还是沉默,侧过头去,不再看冯宝宝。
“周圣前辈,按关系,我还要叫您一声爷爷。”
张楚岚见状,接过话茬:“我知道周爷爷和我爷爷,以及其他甲申结义的人,都被一个禁制束缚着,您讲不出来真相。”
“我只问您一个问题,宝儿姐是不是无根生的女儿。”
周圣闷声道:“是。”
冯宝宝呆愣愣,但略带惊喜的说道:“那个无根生真是我老汉。”
之前都是猜测,这回是有人第一次,正式确认了宝儿姐的身份。
张楚岚道:“那八奇技和宝儿姐也有关系了。”
周圣一笑:“嘿,小子,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张楚岚装傻,挠头憨笑:“啊,是嘛?我还以为这才是第一个问题。”
周圣冷笑:“你小子跟你爷爷真是一个样子,滑不留手。”
冯宝宝还想要问问自己的事,张楚岚拉回冯宝宝:“宝儿姐,先等等,周圣既然说不出来,就别逼他了。”
冯宝宝听话的没有开口,她的心湖犹如一面镜子,能以此感觉到对面是否在说谎。
周圣确实是有口难言,她能感觉出来。
而且,她也相信,只要跟在张楚岚身边,总有一天她会找到真相的。
“周爷爷,您在空座町布下归元阵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张楚岚来找周圣,并不算完全私人的行动,不仅仅是为了求证冯宝宝的身世和来历,也带着哪都通任务。
单纯只是他和冯宝宝来,是王也给他们打的掩护。由八奇技的传人,当年结义兄弟的后裔去问周圣,或许才能问出真相。
周圣略有些落寞:“为了什么?为了还债罢了。”
“当年我们结义,有违正邪秩序,搅乱了当时抵抗外敌的大局。门派要惩罚我们,我们无话可说。”
“只是后来,我们八人经受不住诱惑,领悟出了八奇技,才终究让这场乱子,一发不可收拾,我们发出了一个无法控制的力量,祸害了天下苍生。”
张楚岚早就一遍又一遍的听,王也和诸葛青说过,八奇技是取乱之术。
为何,因为八奇技的力量太过强大,可是又没有丝毫的限制,门槛极低。
原本的八奇技,应当是心身都磨炼到了顶峰,近乎仙人之后,才应当领悟而出的绝技。
就像是唐门的丹噬,龙虎山的五雷正法,先有心境,再有力量。
所以修炼者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能做什么,明悟生死,感悟五雷。
可八奇技就像是一把没有保险的满膛枪,谁都可以用,谁都可以使。谁也不知道,下一发子弹会打到哪里。
所以,为了安全,也为了自身的欲望,谁都想要把这柄枪握在手里。
没有善恶的限制,只会因无限制的放大心中的欲念。
混乱就此开始。
周圣说道:“老四说的对,由我们开启的门,最终也要由我们关上。”
张楚岚大致能懂,之前张之维师爷和陆瑾老爷子,都曾经说过,他爷爷和郑子布,虽然都是门中翘楚。
但是,要说他们真的能凭借自身的天资才情,就创造出【炁体源流】和【通天箓】。
最了解他们的兄弟,都不相信他们有那份才情。
当时,八奇技传出来后,其实所有人都清楚。
全性掌门无根生,一定是掌握了某种宝藏,才能辅助那八个人领悟到了八奇技的奥妙。
所以,周圣和无根生,是要将那份可以启迪人领悟八奇技的宝藏,重新封印起来。
但是为什么是空座町?
冯宝宝问道:“为什么是空座町。”
这当然是来之前,张楚岚提前嘱咐好的。
宝儿姐虽然不懂什么推测谋略,人心较量,但却是个完美的执行人。
“为什么是空座町?”
周圣冷笑:“看看你面前的空座町吧,在我的计划实施后,它成了什么样子。”
“你指望一个甲申年前出生的老人家,还会选择哪里?”
“只能是这里。老四一提起这个地方,我立刻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