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闻言沉默了下来。
“……我知道。”
“但这仍是我所曾犯下的恶行。”
苏微微叹了口气，“……来访者。”
“我今天所对你说的这些，请务必不要和梅比乌斯或是克莱因提起。”
“这是我一个人的恶业，无需令她们与我一同分担。”
“……”
贝拉皱了皱眉，看向苏，“可是苏，在我看来，这并不是你的过错。”
“没有你的话，事情恐怕只会变得更加糟糕。”
苏闻言笑了笑，“谢谢你，来访者。”
“人力终有穷，天道终有定……我很清楚这一点。”
“可于我而言，这并不足以为任何事开脱。”
“……”
看着苏。
贝拉暗暗叹了口气。
克莱因的事和结局……大概谁都不想看到吧。
而且。
虽然不是自己的意愿。
但梅比乌斯亲手【杀死】了克莱因。
杀死了……少数几个能理解她的人。
这大概也是苏不愿告诉梅比乌斯真相的原因吧。
可是。
虽然梅比乌斯说她不知道真相。
但她……真的没有察觉到吗？
梅比乌斯真的不知道克莱因死亡的【真相】？
还是说她知道。
只是……不愿意面对呢……
“说起来，来访者。”
“你最近似乎格外热衷于探寻与梅比乌斯相关的事。”
苏的声音将贝拉从思考中拉了回来。
热衷于探寻与梅比乌斯相关的事吗……
贝拉想了想。
好像还真是。
最近这段时间。
每遇到一个英桀。
自己都会多多少少打听点和梅比乌斯有关的事。
毕竟自己的目的是……
摇了摇头。
贝拉看向了苏，“毕竟……她是我目前接触到的英桀中信息最少的。”
虽然自己打探梅比乌斯也不全是这样原因就是了。
而听到贝拉的回答。
苏轻轻摇了摇头，“我并不推荐你这么做。”
“蛇的黑影原本就对你虎视眈眈，继续深究下去，可能会招致意料之外的危险。”
贝拉闻言想了想，“但你并不会阻止我，对吗？”
“当然。”苏点了点头，“这是属于你的旅途。”
“我会尽我所能为你提供帮助，解答你的疑惑，但不会干涉你的任何决定。”
贝拉看着苏笑了笑，“谢谢你，苏。”
“不过……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贝拉摇了摇头，“如果其他英桀都能像你这样知无不言。”
“这趟【旅程】大概能缩短很多。”
苏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微笑，“倘若如此，他们便不再是他们了。”
贝拉耸了耸肩，“也是。”
“每个人都提问的态度或多或少都反映了他们的性格和立场。”
“这也能让我更清晰地了解到逐火之蛾当时的状况。”
“不过说起来……我的确有问题想问你。”
贝拉看向了苏，“华和我提起过梅比乌斯在第一研究所引发的事故。”
“华说你是最先赶到那里的人……可以和我说说这件事吗？”
“……”
苏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轻轻叹了口气，“……那不是一段令人乐于提起的回忆。”
“你应该已经差不多了解了梅比乌斯【死而复生】的能力。”
“那是她在融合战士手术后获得的。”
“自从她死在那场手术的手术台上，却在十几个小时后重新恢复了心跳后。”
“对她来说，生与死的界限就已经模糊了。”
苏微微抬起了头，似乎正在回忆些什么。
“但梅比乌斯却似乎……并不满足于此。”
“无论是对自己进行实验，还是尝试其他融合战士的能力对自己的影响。”
“甚至故意去招惹千劫……她一直在试探着自己能力的边界。”
贝拉挑了挑眉。
招惹千劫，还是故意的？
难道这就是千劫和梅比乌斯关系这么差的原因？
苏继续说了下去。
但语气却变得有些严肃了起来。
“然后，她终于发现了那个方法……【人为崩落】。”
贝拉愣了一下，“……【人为崩落】？”
那是什么？
“……”
苏沉默了片刻
“……解放超变手术的禁限。”
“舍弃为人之身，将自己与崩坏兽完全同化的行为……”
苏微微叹了口气，“在第一研究所事件发生前，它还被称作【过重超变】。”
“是融合战士绝不能跨越的【界限】。”
“我在警报响起后，第一时间赶到了梅比乌斯的实验室。”
“但……她却不在那里。”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浸没在阴影之中、散发着幽暗绿色荧光的巨蛇。”
“融合战士的本能让我立刻就理解了眼前的一切，并向她发动了精神攻击。”
贝拉闻言皱了皱眉，“巨蛇？”
苏沉吟了片刻，“或者说，类似于蛇的某种生物。”
“但无论如何，那都是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禁忌。”
贝拉闻言思索了起来。
梅比乌斯的实验室、消失的梅比乌斯、突然出现的巨蛇……
等一下。
贝拉惊讶地看向苏，“难道说，梅比乌斯她……”
“没错。”苏轻轻颔首，“那正是梅比乌斯【人为崩落】后的姿态，完全逸脱了人类的轨道。”
“那种状态下的梅比乌斯，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恐怕就连千劫都会对她感到棘手。”
贝拉闻言皱了皱眉。
人为崩落……
“但万幸的是，无论变成什么形态，她依然是梅比乌斯。”
“只要这个前提还存在，我就能对她施以精神层面的干涉。”
“【因果转轮】——我的能力，是在自己的领域中使用精神干涉将对方的攻击返还自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样的能力让我暂时压制住了巨蛇形态的梅比乌斯，但我依然缺乏可以制胜的手段。”
“我们僵持了很长一段时间，双方都动弹不得。”
“比起战斗，那更像是一场耐力的比拼。”
“直到华因为警报声而赶来……她的意外闯入，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