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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琅玉在五楼的厢房里坐着品茗。

宋家护卫在楼里盯着杜若。

她没出风客来的大门。

就上上下下地转悠。

像极了来参观的游客。

边敬看了,只叹二少爷好耐性。

除了摸不着头脑的伙计,没人敢催杜若。

等她再回去,已是一炷香之后了。

“水……渴死我了……”

古代没有电梯。

某人在五楼坐着无动于衷。

而自己跑上跑下的,可不得渴死了吗。

还好现下是冬天。

要是夏日炎炎的时候。

宋琅玉说啥,杜若都不会去。

“慢点。”

他给人添茶。

添一杯,她喝一杯。

再添一杯,她再喝一杯。

那迫不及待的样子,让宋琅玉觉得有趣。

“慢点,没人跟你抢这壶茶。”

他怕杜若不小心烫着呛着,借口更多。

“我找着你说的人了!”

她终于喘匀了气,不再喝水。

大汉坐在二楼角落的桌子。

杜若早就发现了,只是为了不让人生疑,才故意在这栋楼里跑上跑下的。

宋琅玉不禁勾了勾唇。

“你倒是聪明。”

他只是让她去看,没说把大汉找回来。

杜若就真的去看这个人了。

跟宋琅玉说的不太一样。

大汉没穿外族服饰。

但他的长相就很有异域特点。

不修边幅,浓眉大眼。

就算放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就这长相,高低得让她扭头多看两眼。

“你让我去看这人是什么意思啊?”

杜若琢磨了一路,想了几种可能。

要么是邻国来使登门拜访?

不对,古代通关要文牒。

邻国来使怎么可能这么低调。

皇帝知道了都得让人敲锣打鼓地迎接。

要么是宋琅玉的异国朋友?

不对,他是广交各路好友。

但手没那么长,够得到京城之外。

杜家村是宋琅玉到过最远的地方。

杜若是他最远方的朋友。

只不过,她也不知道他们算不算朋友。

要么是……路人?

也不对,宋琅玉没事让人去看路人作甚,他总得有个合理的目的。

杜若实在猜不出来。

“你在路上不是见到一些人吗?”

宋琅玉说的,是那些落魄的行人。

当时杜若问他是不是乞丐。

宋琅玉知道他们不是,却没告诉她真相。

现下又绕到那个话题上去了。

“他们是难民。”

乞丐无瓦遮头,食不果腹。

难民也是。

但他们跟他们还不一样。

乞丐对京城熟悉,会沿街乞讨。

难民是长途跋涉而来。

人生地不熟。

没处落脚,也不知道谁会好心施舍口粮,见到路过的马车碰碰运气。

万一,遇到大善人。

能解决一顿是一顿。

“难民……打仗了?”

杜若瞬间坐直了身子,还瞪圆眸子。

看她这反应,宋琅玉不自觉蹙了眉头。

“不是。”

杜若不是信誓旦旦说自己是着书人吗。

整个朝代都是她捏造出来的。

打不打仗,杜若问他?

宋琅玉暗自腹诽,没说出口。

他还不想在此刻打草惊蛇。

“北边冬季多雪灾,有些村庄被雪埋了,村民们无处栖身,只能逃难。”

京城是块福地。

少雪,少雨,少天灾。

有些难民不远千里,跋山涉水也要过来,可不就把自己弄得满身狼狈。

就是她方才在街上看到的那些了。

有老有少。

筋疲力尽的样子。

“哦,不是打仗就好。”

杜若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住在杜府里,没有手机、电脑、电视,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什么消息都不通。

宋琅玉说街上那些是难民。

杜若条件反射,以为是打仗逃荒的难民。

还好不是。

不然,她这书又平白多了一个元素。

宅斗文爆改逃荒文。

杜若可没写过。

“二楼的大汉也是逃难过来的?”

不对,那人穿戴不俗,与街上难民不同。

他还有闲情逸致上酒楼消遣。

大汉绝对不是难民。

那宋琅玉在说什么。

这二者之间,有何关联。

她又拧了眉头,做思考状。

“他……”

那人五大三粗,身上的膘少说有几十斤,怎么看都不像是难民的样子。

所以,他是异域来使?

宋琅玉看杜若欲言又止的样子。

心中的疑惑加深。

“他是邻国来的。”

雪灾致难民无家可归,四处逃窜。

给各地官府都添了不少麻烦。

京城是一国之都。

倘若此时有些邻国的细作趁机混了进来,夹在流入的难民之中,图谋不轨。

后果将不堪设想。

“……有道理。”

杜若刚要放下去的心,又猛地提了起来。

“不是,宋琅玉你干政啊?”

古代各国之间争粮夺地,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宋琅玉。

他这人设,关心这些作甚。

“?”

此刻,宋琅玉内心的疑惑达到顶峰。

他再也忍不住不问了。

“什么叫干政。”

他爹是丞相。

宋家全是忠臣。

他宋琅玉知道这些不出奇吧。

“近来街上难民不少,凡是个有心之人,稍加注意都能发现到这一点。”

奇怪的人,分明是杜若。

她说这是她的故事。

可杜若一问三不知。

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你不知道?”

宋琅玉还是没忍住,反问回去。

杜若不自在地把视线挪开。

“也不是不知道……”

宋琅玉听到这句,也坐直身子。

“那你说说,邻国有什么动向。”

这才是他想知道的事情。

可杜若看起来更加不自在了。

“我不是不知道,是压根没有……”

在她的故事里,太平盛世,风调雨顺。

近一二十年都不会有什么战争。

唯一可以算得上惊心动魄的。

就只有男女主的羁绊。

相爱相杀,害惨了杜宋两家的人。

这是故事的主线。

杜若越说越心虚,越说越小声。

果不其然。

宋琅玉听完都气笑了。

“你可真敢写啊。”

不管她这是编的,还是真有其事。

他都觉得无语跟过分。

“你眼里除了儿女情长,还有什么?”

“国家大事你是一点也不提?”

杜若挨训斥也不恼火。

眼睛是亮了又亮。

还差点问宋琅玉你怎么知道。

但是她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以往写的书不火,原因就在这里。

人物没有成长的弧光。

群像戏写得一团糟。

立意得不到升华。

所以,入行几年还是扑街一个。

“我写的言情话本,不写情情爱爱写甚,你又没着过书,你懂个der!”

杜若是扑街没错,但她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