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觉得秦逍的状态确实需要安慰一下,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因为她一点也不了解他……
在遥遥困惑时,秦逍正注视着她,他太想从她的表情里捕捉到一丝丝的过去。
下个月,是小花的忌日。
曾经你当作妹妹一般的小花,你难道不想一起去看看她吗……
“逍先生,”遥遥迟疑着开口。
“这么见外?”
“啊……秦先生?”
“……”
秦逍默默低头喝了口凉白开。
以前,她都是唤他“逍逍”的,他叫“逍逍”,她叫“遥遥”,绝配。
可现在,他在她眼里只是“逍先生”或者“秦先生”而已。
“厄,秦先生,”遥遥问,“你,没事吧?”
秦逍沉默地摇摇头。
“秦先生,您要是觉得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我,哦,我是说项目上工作上,有任何问题任何想法都可以找我,我知道您是注重生活品质的,所以在工作计划上我们可以再协商。”
遥遥一股脑儿说了一堆,她觉得她已经尽力了,工作上的倾斜是她能为他做的最大的让步。
秦逍嘴角勾了勾,看着真像个冷笑……
“您”……连“您”都用上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连“你我”都不是,竟然是“您”……
“下个月您放心地去处理私事,工作这边我们也需要时间去铺开,不用担心。”遥遥又补充道。
唉,做为一个明星竟然要求推开工作忙私事,敢问哪个明星不是日月兼程地献身事业,动不动就化身空中飞人,赶场子导致睡眠不足,黑眼圈一圈又一圈全靠粉底。
再看看眼前的秦逍,无需化妆也皮肤细腻,比女生还白净光亮,像水里捞出来的剥了壳的鸡蛋,眼下也没有淤黑,黑眸清亮有神,看不出一丝疲惫。
您这明星八成不是靠混乐坛吃饭的……大概搞音乐只是他的副业……果然是如传言所说的注重享受的类型。
遥遥暗暗呼了口气,咱们刚开始合作你就要请假,我司这么配合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你又何必拉着张脸……
“下个月,我是去一个葬礼。”秦逍抬头认真地看着遥遥。
遥遥看着秦逍认真的眼睛,顿时也严肃起来。
葬礼,多么沉重,难怪他不对劲。
可是,生死有命,实在是爱莫能助了。
“厄,您,节哀……”遥遥觉得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毕竟她不了解他,更不了解那位死者,除了节哀还能怎样呢。
遥遥拎起一个烤扇贝,小心翼翼地送到秦逍的盘子里。
烤扇贝……一个烤扇贝就把小花打发了?你就真的连看都不去看一眼?
“是小花的葬礼。”秦逍心里有些凉凉的。
小花?这么可爱的名字。不会是你的老相好吧?秘密情人?
“小花她,你曾经当妹妹一样。”秦逍继续说。
妹妹?我?
遥遥惊讶地睁圆了杏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秦逍,迟疑地指了指自己,“我?”
秦逍点点头。
开玩笑的吧……
可他的表情实在是太认真太真诚太正经了,又是关乎一个死者,遥遥实在无法相信他是在开玩笑。
但是,她搜索了所有的记忆,真的没有“小花”这个名字。
遥遥只能眨着无辜的杏眼盯着秦逍,内心吐槽一万遍:你脑子没事吧……
秦逍的眼神从平静渐渐变成了绝望,但仍执着地看着遥遥,好像在等待她的答复。
遥遥不禁被他眼中的绝望吓到,简直比死了人还令人难受。但凡她能找到一点点和他所说的有关的记忆,她都愿意认下这个小花,只要他别这么绝望地盯着她。
可遥遥一点也不记得了。
她的记忆从很小的时候就中断了,到青少年时期才又接上,中间就像跳过了一样。很长一段时间里,遥遥曾因为这缺失的岁月而一蹶不振,她总觉得自己弄丢了什么,弄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弄丢了另一个自己。
当时,杨爸爸说,人生就像一场旅途,遇到的总会遇到,过去的总会过去,记得的就记得,忘记的就忘记,有什么大不了的。
神经大条的遥遥在经过一年的调整后,终于意气风发起来,学业有成,事业节节高升。于是大大感叹老杨的话果然没错,有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她为什么会失忆失得这么奇特,她也很想问清楚,但老杨的回答非常简单,说遥遥小时候出了车祸,后来的事就不记得了。
遥遥很想问,为什么一眨眼这么多年全都不记得了?难道这段时间是植物人?可她明明不是植物人,她的脑子里充满了智慧和知识,请问植物人是怎么学习文化知识的?
老杨也懒得解释,反正一辈子也不过是一眨眼就没了,何况你就断片那么几年而已,更是一眨眼的事,何必在意细节。随便搪塞了几句就吊儿郎当地撑着拐杖抽烟去了。
之后每当遥遥试图问起过去,老杨总鞭策她:看你闲的,尽想这些有的没的,快去找点事干。
干着干着,遥遥就越发学业有成事业高升,不知不觉就成了别人眼中的工作狂。
难道,这个秦逍真的和过去的她有关?
遥遥突然产生了这样的好奇。
紧接着,她的好奇心又被自己的理智压了回去。
如果真的是旧识,为什么第一次见面时没有两眼泪汪汪地相认?
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过去并不认识,或者说秦逍也不确定是不是认识,可见即使有关系,两人也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二是两人其实有仇……他闹这一出不过是耍耍,希望不是感情纠葛……
再不然,她和他心中的某某长得像?
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了……
遥遥思考了这么一大圈,觉得脑仁不够用,与其费脑子在这些没用的事情上,不如回去好好工作。(老杨教育得极好)
秦逍一直盯着遥遥,眼里很深,深不见底,也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实在不像是苦大仇深的仇人。
遥遥觉得,只要不是仇人,一切好说,于是也就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