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恼人的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谁知道呢!”
“下吧下吧,我反正也决定明天一整天都不出门了。”
枫丹廷的某处,一场又一场的贵族酒会从不停歇。而举办者沃尔森正被在场的宾客频频碰杯,哪怕这只是酒精含量不高的酒水,却也架不住他这般豪饮,终于有些撑不住而走出了酒会现场。
“唔……哇……”男人走到了洗手间,可是他还没找到马桶,便一股脑的都吐到了地上。此时,有些清醒以后,沃尔森便摇摇晃晃的来到了镜子前面。沉下脑袋的时候,他捧起水洗了一把脸。酒会上喝的太多,有些扛不住了……
可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镜子里的自己,身边却站着一个人。那一身紫色的礼服和小帽子看着有点滑稽。但一张冷冽无情的脸又叫人笑不出来。
“晚上好,沃尔森先生……”
“你,你是什么人?”原本醉酒的男人,此时却被吓了一跳。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大师的助手。然后,你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所以,你可以休息了……你的意识会被大师所回收,你将在新的世界得到永恒的生命……”
“赞美大师的智慧吧……”
沃尔森似乎觉察到对方的意图,他吓得转身就要跑掉。可一不小心踩在自己的呕吐物上而滑倒。他拼了命的想要爬起来,原本整洁华贵的衣服,却沾染了恶心的秽物,像是猪猡在泔水与泥巴还有粪便中打滚的样子,可紫色服饰的男人,慢慢接近了他,不带有一丝一毫的嫌恶。
“大师会拯救你,拯救枫丹。就像拯救我那样……”他说着,把那肮脏的人抱进怀里,手中出现了一个注射器,轻松的刺入后,又将里面的液体慢慢的注射进了沃尔森的身体里。
“我……我不要……我不要溶解……”
“这不是溶解,不是死亡,而是我们的升华!放松,你的灵魂会在大师构筑的世界里,得享安宁。”随着他的梦呓,沃尔森的身体,慢慢的融化,最终……房间里只剩下这一身紫色礼服的男人与一套臭气熏天的衣服。
……
“对不起,只是,我有些难过……你经历了这么多痛苦和折磨,到头来所要拯救的那些人,却是……”
“那维莱特!”少女又再次呼唤他的名字,而那撕开乌云的月光,便照在他们的身前。
“羊群若是走上歧途,便只是牧人的责任。我不是一个好牧人……”她抱住了大审判官,微微抬起头。“我是神明,尽管我已经不想继续爱着这些人类了……眼下,我只想爱你一个。”
”可我是牧人……我不是一个好牧人……”她的声音有些低沉,天空的乌云正慢慢溃散。此时,却出现了一个让人们无法理解的景象……
高天之上竟然同时浮现着两道月色。其中的是本该如此的满月。而另一个散发着凄切冷意,却是半片下弦。“我原以为,利用正义来约束,来牧养它们……让美好的水泽之国成为他们的圈,我原以为,他们会在这佳美之圈中躺卧,用芒荒能量与律偿混能作为肥美的草料,他们便不会有哀伤与残忍。可……”
“人类与生俱来的劣性,本就要为彼此划分三六九等……阶级是低劣的本性,催生出更多低劣的行径。而人们以支配更低劣者为乐。可悲的人总要铸造更多可悲,才肯罢休。”
“我本要亲自作我羊儿的牧人,使它们得以躺卧。”
“失丧的,我必寻找。被逐的,我必领回。受伤的,我必缠裹。有病的,我必医治。”
“但慢慢的……肥的硕的……我却没有及时挥动屠刀。如今铸就如此,便是我的错误!”
“可我的这些羊儿,作为牧人,作为一个不称职的牧人的我。”芙宁娜叹了口气……“总要在他们中间施行判断。他们并非都是黑色的绵羊,有些有斑,有些身上带着点,可无论是哪一种,好牧人都该为他们舍命。只因为我是牧人他们是羊。”
说到这里,那维莱特有些不知道应该放在什么地方的手,终于像是想起来自己该存在的位置。他环住那女孩,手掌轻微触碰她的后背,隔着一件女仆的衣饰,是不是也能触及到?
但芙宁娜大概猜到,他或许不再伤心了,即便没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也能控制住自己了。但这迷茫并不属于那维莱特自己……她或许可以头头是道的开导旁人,但谁又能开导她自己?
[我不是一个爱人的神,我甚至已经不算是神了。对待这些绵羊,黑的白的,肥的瘦的……无论哪个,我都只想挥刀而已……]随着大审判官的手臂慢慢收紧,她有些喘不上气来,思绪也有些混乱,而这时候,那位水之龙王托起她的下巴。
结果呢?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喂喂喂,你们两个,真要是想做点什么,那就赶快回家行不行!我不过是稍稍往后退了退,让你开导开导爸爸,你们两个这是要做什么?”瓦尔兹有些不满的说道。
“咳!”意识到有些问题的芙宁娜,急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语气,随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平添了一些恼火……“瓦尔兹小姐,本来我都给你忘记的,那么……你要不要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一段时间你老是往科学院这边跑,给人家打杂什么的,看来都是有目的性的,又为什么不告诉我和你爸爸?你知道你这样给自己至于危险之中叫什么嘛?”
“鲁莽!”那维莱特在旁边很合时宜的做出总结。
“而且,你现在有事都不跟我说,你不告诉你爸爸也就算了,跟妈妈也有隔阂了吗?我倒是很好奇你有什么计划。”芙宁娜继续喋喋不休。
“无论是什么计划,都是个愚蠢的计划。”那维莱特继续在旁边帮腔。
“好吧,那我告诉你们好了!”瓦尔兹说着,从她的小挎包里取出了一个证件。她走近了父亲和母亲,把那小东西递了过去。
芙宁娜轻翻来那个东西,那维莱特也凑了上来,却看到了是蒸汽鸟报社的记者证。
小丫头这才有些自豪,尽管都比她妈妈高出不少,却一副快点夸夸我的傲娇表情站在她爸爸妈妈的前面,这叉着腰的样子,颇具她妈妈的意蕴。
“所以,你是打定主意要做记者?我说过你想做什么,我都不阻拦你,只不过……你的身份一定要隐瞒好。”芙宁娜似乎是有些妥协,她其实也觉得做一个记者没什么不好的。
但那维莱特不打算这么放过她,所以大审判官走近了那个女儿,微低下头,带着责备的审视:“今天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可你也……”
“爸爸,这事不能用责任这种话来定性吧?我又没有犯什么错!”
“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不叫勇敢,是鲁莽,是莽撞!你几乎没有任何力量,没有神之眼,甚至在我看来,连脑子也不灵光。空有一份热血,到头来也不过让自己身陷险境。所以,在我看来,你把自己置身危险,便是一个不可推卸的责任。那么,针对你的审判,无需谕示裁定枢机,我便可以下达。”
大审判官适时的敲击了一下他的手杖说道:“最高审判官勒维亚坦·那维莱特在此宣判!我将认定嫌疑人弗·瓦尔兹·那维莱特的罪责,并下达处罚,明天你要待在家里一整天并以做家务的方式来作为你的苦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