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闰惜身躯一颤,缓缓吐出话语:“我身子不适,姐姐请回吧。”
“妹妹……”
洛非嫣倏地站了起来,正欲上前,鱼闰惜先她一步有所动作,直奔屋门口的方向,然而,明明离门口咫尺之遥,却始终没有伸手去拉门栓。
二人就这样静默着,皆不言语。
内院门外,沈锵至,见洛非嫣院里的丫鬟小桃守在门口,感到有些意外。
小桃见到沈锵,面色先是一惊,而后立马恢复原样,恭敬地朝沈锵行了个礼:“王爷。”
沈锵未发一语,径直掠过小桃,朝鱼闰惜休息的屋室行去。
尚未行两步,便撞见要去如厕的梅红,梅红一见来人是沈锵,心下一紧,欲折返回去提醒一声,岂料沈锵开口叫住了她。
“倪姬呢?”
梅红不敢有所隐瞒,只得如实回答沈锵的问题:“回王爷的话,夫人用完膳后,又回房歇息了。”
沈锵拧紧眉头,昨夜自己下手确实有点狠了,他暗暗决定,待会得好好向倪姬道个歉。
沈锵微微抬手,示意梅红退下。
梅红走后,沈锵又遣走了跟在后头的具丰。
“东西给我,退下吧。”
“是。”
外屋门口,沈锵见屋门紧闭,又无下人在候着,感到疑惑。
就在他准备敲门之际,屋里头突然传来洛非嫣说话的声音,沈锵敲门的手顿住。
“妹妹,实在不行,我们一起逃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鱼闰惜垂眸,黯然神伤,有那么一瞬,她真的想跟洛非嫣远走高飞,可是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又怎能甘心就此离去?
她不能走,也不可以走。
“不可以,我……”
话说到一半,鱼闰惜忽然瞥见门外好似有个黑影,她颤抖着双手,推开屋门察看。
“王爷,你怎么来了?”
见到沈锵的那一刻,屋内的二人傻眼了。
沈锵双眸难掩震惊,似乎还未从洛非嫣先前的话语中走出来,良久,他终于回过神,睨了洛非嫣一眼。
“王爷。”
洛非嫣上前,福身向沈锵行礼,抬眸间,正对上沈锵投来的凌厉目光,心中一凛,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撤。
鱼闰惜推了一下洛非嫣的胳膊,提醒她找寻借口离开,沈锵却先她一步,直接赶起了人。
“你出去。”
“是。”
洛非嫣走后,鱼闰惜和沈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僵持好一会,沈锵终于受不住,他将手中的礼盒交到鱼闰惜手上,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反应过来的鱼闰惜,迅速放下盒子,赶忙去追沈锵。
“等一下,王爷。”
方才她和洛非嫣就站在门前,与屋外的沈锵仅有一门之隔,她不知晓沈锵是否听到了什么。
走在前方的沈锵却装作未听见鱼闰惜的呼喊,故意加快脚步出了院子。
“王爷等等妾身。”
终于,鱼闰惜在凉亭处追上了沈锵,她毅然拦在沈锵前方,阻止他的去路。
“作甚?”
“为何一声不吭就离去?”
“你让我说什么?”
“王爷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鱼闰惜不知晓沈锵何时到来,亦不知晓他是否听到了什么,只能试图从沈锵回答的话语中探寻有用的信息。
“你们有事瞒着我!你与她……”
“妾身不明白王爷的话中意思。”
沈锵咬牙说道:“你非要我明说?”
“既然有疑问,为何不言明?”
“你与洛氏的关系,并非朋友这么简单,对么?”
“那王爷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你应该问你自己,你与她谈的上清白?”
“什么?”鱼闰惜惊掉下巴,直愣愣地盯着沈锵,似乎忘记了该如何移开视线。
原来沈锵误会她与洛非嫣是那种关系,照此看来,他应当是没有听到她们先前的对话,但即便如此,事情依旧棘手难解。
“不承认?”
”王爷听到了什么?”
“她要你跟她一起离开?去哪?”
”我……”
沈锵似是看出鱼闰惜的为难,冷笑一声,“所以你是没法解释了,对么?”
“不管王爷信不信,我与姐姐之间是清白的。”
“那你给我解释,我愿意听你解释。”
“我……”
鱼闰惜紧抿着双唇,迟迟未言语。
这让她如何解释?
难道要她坦白,她留在他身边真正的目的是来取他性命,而洛非嫣发现了她的身份,不忍见她步入险境,所以提出与她一同逃离,若她这么解释,还有活命的机会?
“你说话!为什么?解释不出来了?”
因为气恼,沈锵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这还是他第一次向面前的女人展露出如此愤怒的情绪。
“王爷听错了,我们只是想要一同出门。”
“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
“妾身发誓,妾身与姐姐真的不是王爷想的那种关系,妾身心里只有王爷。”
“为何不同我解释?”
“王爷。”
“你与她有秘密,而我身为你的丈夫,你最为亲近之人,却被蒙在鼓里,如此,叫我怎能信你?”
鱼闰惜陷入两难,若不承认,一时半会,她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去说服沈锵,可若承认,就必定会牵连无辜的洛非嫣。
“王爷不信妾身?”
“我信,只要你给我解释清楚。”
“妾身与洛姐姐清清白白,至于洛姐姐为何会这么说,是因为先前妾身曾求助于她。
彼时妾身同她说,不喜欢待在这后院,想要离开,所以她才……
都是妾身的错。”
“这就是你的解释?”
“是真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王爷莫要多虑了。”
…………
“要怎样王爷才信妾身?妾身对王爷的爱,天地可鉴。”
“我如何信你?”
鱼闰惜凝眸,暗自思忖,反正事情已变得这般糟糕,还能怎么办?直接豁出去得了。
她拔下发髻上的珠翠簪子,欲行刺沈锵。
沈锵误以为鱼闰惜是要伤害自己,迅速出手夺过她手中的簪子,扔至地上。
“别闹。”
鱼闰惜怔了瞬,为自己方才的冲动,暗暗捏了一把汗。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她就要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