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身后陡然传来阵阵行走的脚步声,鱼闰惜回首望去,秦柳若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静静地凝视着她。
秦柳若踱步上前,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仿佛被堵住了般,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世上真的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吗?
近些年来,她回京时曾向人打听过鱼闰惜,得知她已嫁与宁王世子沈觊。
沈觊对她如此痴迷,是断不会放她离开的,且她从未听闻宁王世子妃离京的消息。
莫非,她们并非同一人?可她见到她时的眼神分明……
秦柳若踌躇,一时半会,她竟难以判定她们是否为同一人。
鱼闰惜见秦柳若脸上疑惑的神情,知晓她还不太确信她的身份,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走到这一步不容易,绝对不能暴露自己。
“你是……温大人的夫人?”
“你……不记得我了?”
鱼闰惜轻笑着摇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今日是第一次见吧。”
秦柳若面上掠过一丝讶异,眼前的女人连声音也和自己的好友鱼闰惜相似,她们真的不是同一个人吗?
“闰惜……是你吗?”秦柳若小声问道,说话的语气带有一丝试探的意味。
“温夫人,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
“你真的不是鱼闰惜吗?那你可是会州人士?”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你说的这个人是和我长得很像?”
“一模一样。”
“是吗?我可不信这世上有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可能只是有些相像吧。”
秦柳若苦涩一笑:“也是,你们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她不可能在这。”
鱼闰惜不自觉地轻咬了一下嘴唇,她微笑着向秦柳若发出邀请:“温夫人,不知可否赏脸与我一同去散散步、闲聊几句呢?”
“嗯。”
明面上两人虽是第一次见面,可她们彼此却好像已经将对方当成了心里的那个人一般,没有丝毫忸怩。
一直站在廊道红柱后方的洛非嫣,见两人已经走远,转身正准备离开,蓦地,她瞧见了前方信步而来的温负。
洛非嫣愣了瞬,旋即又恢复了淡然的神色,她所在的位置能听到二人大致的对话内容,温负站的远,应当是听不到的吧。
“侧妃娘娘。”温负向洛非嫣行了个礼。
“温大人怎么在这?”
“内人喝了不少酒,身旁又无人跟随,实难安心,所以便来寻了。”
“原来是这样。”
“让侧妃娘娘见笑了。”
“她们就在前面,我正要去找倪姬,温大人,不如我们一同吧。”
“是。”
二人沿着廊道慢步前行,洛非嫣借机问起了温负有关秦柳若的事。
“夫人与倪姬颇为投缘,今日她们是第一次见面,这般,倒像是相识多年的好友呢。”
温负笑而不语,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夫人的母家可也是同温大人一样,在京城?”
“是。”
“难怪——”
“侧妃娘娘何意?”
“夫人貌美,我一下便猜出来了呢。”
温负不知晓洛非嫣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面上神情显得有些复杂。
“温大人可曾听闻,会州鱼氏出美人?”
“似有耳闻,侧妃娘娘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方才温大人站的远,没听清夫人和倪姬聊的什么吧?”
温负淡淡摇头。
“夫人夸倪姬貌若天仙,问她是否和她昔日的好友鱼闰惜一样,是会州人氏呢。”
秦柳若一面问询,一面观察着温负脸上的神情。
温负凝眉沉思,他听过鱼闰惜这个名字,秦柳若常常提起,是她昔日最亲近的好友。
“我倒是好奇,那鱼闰惜与倪姬相比如何?”
“恕我孤陋寡闻,我未曾见过她,只知晓她是京城第一美人。”
“京城第一美人?她家在京?”
“是,侧妃娘娘没在京城待过,不知道这个也正常。”
“此前上京确有耳闻,只是一时没想起,我记得京城第一美人是宁王府的世子妃,我们说的可是同一人?”
“正是。”
“那她现在可还在宁王府?”
话一出口,洛非嫣便后悔自己太过口无遮拦,她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
温负只是礼貌笑笑,没有回答洛非嫣,他素来不喜欢听闲话,哪晓得这些,之所以知道鱼闰惜是京城第一美人,也是听自家夫人秦柳若提到过,其余一概不知。
“姐姐,温大人。”
“夫君,侧妃娘娘。”
正在闲谈的鱼闰惜和秦柳若二人,见到廊道另一头徐徐走来的洛非嫣和温负,忙上前打招呼。
“可是打扰到你们了?”洛非嫣温声言。
鱼闰惜笑着摇了摇头:“没有。”
“夫君,你们怎么……”
“我正要来找你,恰好碰到来寻倪夫人的侧妃娘娘,便一同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
“我们去前面看看吧。”鱼闰惜温声说道,温负听言,很是识趣地后退了几步。
“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夜色正浓,乘马车回府的路上,秦柳若一直有些心不在焉,方才与倪姬闲聊,她愈发觉得她与自己的好友鱼闰惜是同一人。
可她的好友鱼闰惜这会应当待在宁王府,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的。
“阿若,从王府出来你便一直这样,可是有什么心事?”
秦柳若静默不语,她不知道该不该同温负说这些,踌躇再三,她决定将此事隐瞒下来。
一来,那倪姬与她的好友鱼闰惜应当只是长得相似不是同一人,二来,就算她是,她不认她,应当有她自己的苦衷。
“无事,那倪夫人可是先前王爷托夫君寻的人?”
“嗯。”
“她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
“唤听风,听闻是苏州人氏。”
“苏州——”
“嗯,怎么了阿若?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夫君,这世间真的存在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就连说话的语气和声音都毫无差别,真有这么巧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