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伟指着地图道:“到时候那几个营想怎么在附近分开,那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了。”
顿了顿,丁伟又继续道:“总之,我要让这片地方到处都是咱们的人,只要枪炮声一响,各部之间就能迅速驰援。”
“团长?部队都拆分开了,那我们去哪?”吴鼎问道。
“是啊,
咱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根据地,难道就这么撤了?”霍广问道。
丁伟摇了摇头道:“不用撤退,根据地外围几十公里,都是我们的部队,至少能建立起十几个根据地。
我们附近会非常安全,无论鬼子从那条路向我们进军,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闻言,秋蝉探着脑袋,
看向地图道:“还真是,
以周家村为中心,各个根据地就像是蜘蛛网一样。
一旦鬼子进来,就像是进入了蛛网的昆虫一样,难以轻易地逃出去。”
丁伟点点头,道:“没错,我正是这个想法,咱28团现在兵强马壮,将各部全都缩在一个地方太浪费,不如将他们放出去。
现在这里到处都在打仗,顺便还能锻炼锻炼他们,他们也不能一辈子跟我身后当营长不是。”
除了缩小目标外,丁伟更多的也是想趁机培养他们的军事能力,试验一下脱离自己之后,
他们还能不能保持战斗力。
如果可以,那自然不错,
就让他们自由发展,壮大队伍。
若是脱离自己指挥,
就被鬼子打得丢盔弃甲,那还是撸掉他们的营长职位,继续回到自己身边好好学习,免得以后犯更大的错误。
送别了队伍。
丁伟便带着战士们返回了周家村。
村内突然少了几千人,原本拥挤的村庄也变得宽阔起来,至少塞下这一千多人,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28团团部。
“这枪…”吴鼎手里握着晋造步枪,半天没回过神来,这枪对他来说可太熟悉了。
那能不熟悉吗?
这枪正是他们自己的枪,之前因为中计,全被鬼子缴了去,吴鼎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见到这枪的一天。
“是不是感觉很熟悉?”丁伟笑着问道。
吴鼎把玩了一会,回道:“当然熟悉了,晋造步枪,正是我们之前的装备,只是,丁团长,这枪怎么到你手上?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枪现在应该在河源县内才对啊。”
“没错,这枪确实应该在河源县,
但是现在确实回到我手上。”丁伟大笑道。
吴鼎一脸懵逼,怎么都想不明白。
见吴鼎蒙圈的模样,丁伟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一遍。
吴鼎忍不住比了一个大拇指,由衷地佩服道:“佩服,佩服啊,这事也只有丁团长敢做了!”
……
吴鼎这边还在佩服丁伟。
而河源县仓库内那军曹,还在做着升迁的美梦,却不知道他的麻烦马上就要来了。
叮铃铃的电话铃声响起。
军曹拿起电话,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语气恭敬道:“中佐阁下,您有什么吩咐。”
电话来河源县司令部,平田一郎。
“皇协军已经组建完成,马上将仓库内的武器装备装车运往李村,迅速装备他们。”平田一郎命令道。
平田一郎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不为别的,正是他辖区内的战俘营被抢,里面那些战俘全都不见了。
这件事是谁做的,到现在平田一郎都没有查出来,因为袭击战俘营的人动作太快了,压根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装备?”
听到这,军曹立刻恭敬道:“中佐阁下,筱冢将军有令,那些装备已经被人全部带走了。”
“筱冢将军?”平田一郎有些奇怪。
“哈伊!”军曹顿首道,将昨夜的事情说了一遍。
平田一郎当场石化,楞了半天。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并没有接到过这种命令。
况且,组建皇协军这件事,自己已经将筱冢将军上报,并且得到了他的首肯。
筱冢将军又怎么可能会突然索要这批装备,而且连一份书面文件都不给自己,而是直接派人来取。
而那军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大祸临头,还在继续开口道:“中佐阁下,昨夜因为时间太晚,属下没有去打扰您。”
“八嘎呀路,你这个蠢货,你上当了!”平田一郎怒声道。
此刻,平田一郎想吃了这军曹的心都有了。
敌人不仅是大摇大摆冒充帝国皇军来到了河源县内,居然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这批装备全部装车带走。
如此简单的骗术,居然就将他给骗了。
日军军曹呆若木鸡,握着电话,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昨夜被抽了几巴掌,又看到了丁伟的证件后,出于军衔上的压制,还有胡金彪也在场,他根本没有想太多。
哪里能想到这一切都是敌人冒充。
即便是隔着电话,这日军军曹都能感觉到平田一郎的愤怒。
日军军曹晋升的美梦瞬间破碎,能不能晋升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如果这件事没有结果,那他肯定要背上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严重一点甚至会被勒令剖腹谢罪。
砰!
话筒响起话筒拍在座机上的声音,直接吓得他一哆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河源县守备军司令部内。
平田一郎狠狠挂上了电话,冲着外面吼道:“来人,快来人!”
司令部外。
一个日军士兵立刻跑了进来,顿首道:“中佐阁下,您有什么吩咐?”
“马上派人出去,检查附近公路,有没有车辆行驶的痕迹,如果有,就看他们究竟往哪里开了!”平田一郎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
“哈伊!”日军士兵挺身,立刻跑出了司令部。
待到这士兵离开后,平田一郎又快步走向电台前,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向太原司令部报告了这件事。
战俘、装备全都在同一天被截取,这件事事关重大,平田一郎没有任何敢隐瞒的心思。
太原第一军司令部。
筱冢义男正伏在桌上,认真翻阅着最近的电报,只是这老鬼子脸上的表情并不怎么好。
他时不时捂着胸口舒缓着压力。
自从和八路军开战一来,整个山西地区几乎没什么好消息传来,要么是铁路被破坏,要么就是据点被端掉。
即便是筱冢义男心里承受能力再强,在这接连坏消息的冲击下,心脏一时间也难以接受。
“将军阁下,河源县急电!”一个士兵拿着一份电文,急忙跑了进来。
筱冢义男接过电文,扫了一眼电文内容,忽然感觉呼吸有些急促,使劲揉了揉太阳穴。
大批战俘被不明武装救出,最离谱的是,居然还有人冒充自己的属下,将河源县内仓库内的装备搬运一空。
这群家伙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呼…”
筱冢义男急火攻心,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使劲锤了锤自己的胸口,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将军阁下!”这士兵见筱冢义男忽然躺在椅子上,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药…药…”筱冢义男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想要抬起指向桌子。
但奈何此刻他的双手就像是装了千吨钢铁,怎样都抬不起来。
筱冢义男本来就有心脏病,尤其是这段时间一来,一直没有什么获胜的电文传来。
战败,战败,从八路开始反攻开始,他们要么是在战败,要么是在战败的路上。
当筱冢义男再次看到河源县的噩耗时,一时再也难以承受,哪怕是吃了再多的降压药,也挡不住了。
筱冢义男呼吸急促,说话都说不清。
第一军内也有专门负责筱冢义男安全的医生,日军士兵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一时间也吓傻了,忘记了呼叫医生。
但老天现在似乎不想收掉筱冢义男的狗命。
“将军阁下!”
前来汇报工作的山本一木,见躺在椅子上,脸成猪肝色的筱冢义男,快步上前几步。
筱冢义男见山本一木到来,就像是看到了求生的希望,用尽力气抓住了山本一木的衣领。
山本一木知道筱冢义男有心脏病,扫了一眼桌子,就看到桌子上的药片。
他没有任何犹豫,一把抓过药瓶,倒出了几片药片塞进了筱冢义男嘴里。
服下药片,筱冢义男终于感觉自己的心脏好了一些,呼吸也变得顺畅许多。
山本一木长舒一口气,看了眼仍在发呆的士兵,怒声道:“混蛋,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喊军医为将军检查身体!”
一声怒喝,这发呆的鬼子兵终于回过神来,挺身顿首,连滚带爬地快步跑了出去。
“多谢你了,山本君!”筱冢义男劫后余生,揉了揉心脏,心有余悸道。
看来是时候将军医放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了,否则再出今天这种意外,不知道还有谁来救自己。
“将军阁下,您感觉怎样,好些了没有?”山本一木关切道。
筱冢义男摆摆手,随口道:“没事了,你不用担心了,这已经是我的老毛病了。”
话音刚落,军医便走了进来。
“喂,快来为将军检查身体!”山本一木使劲一挥手。
军医急忙拎着医药箱,来到了筱冢义男身边,带着听诊器在筱冢义男心脏处听来听去,又给他测量了一下血压。
看着记录的数字。
“将军阁下,您的血压又升高了,您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啊。”军医关切道。
顿了顿,军医又道:“我再帮您开一些降压药如何?”
筱冢义男想了一会,直接拒绝道:“不必哦,这段是我吃的药已经够多了,如果再吃,恐怕就难以再控制住了。”
这老鬼子很惜命,担心自己长期服用药品产生耐药性。
军医也很老实的闭上了嘴巴,快步退了出去。
“将军阁下,您真的不用再开药了吗?”山本一木道:“您的身体…”
“没事,这已经是我的老毛病了!”筱冢义男沉声道。
山本一木道:“将军,究竟是怎么回事,能让您变成这样,难道前线又有战报传来了?”
最近坏消息确实不少,山本一木也知道将军天天发火,但鲜有能将自己将军气成这样。
但山本一木哪里知道,压死骆驼的永远不是最后一根稻草。
筱冢义男抬头看了眼桌子上的情报,顿时就觉得自己心脏又抽搐了两下。
感觉自己身体又有些坚持不住,筱冢义男抬手指了下桌上的情报道:“山本君,战报就在桌子上,你自己看吧。”
说完,筱冢义男有些难受的捏了捏鼻梁。
山本一木拿起桌上的电文,翻看了两页后,眼皮忍不住跳了两下。
怪不得将军能气成这样。
一夜之间,所有的战俘都被救了出去,而且还有人冒充第一军的名号,前往了河源县,将那些装备全部拉走。
别说筱冢义男,即便是自己看到心脏都难免有疼痛。
“山本君,关于这件事,你怎么看。”筱冢义男问道。
山本一木想了一下,道:“将军阁下,这件事证明了此次行动部队的执行力非常强悍。
他们救下那群战俘后,又迅速撤离了现场,甚至还打扫了一下撤退的痕迹。
这足以证明,他们是一群很专业的士兵,至少是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有如此执行力的士兵在山西并不多。”
“山本君,还是说一说你的发现吧,别说这些没用的了。”筱冢义男道。
“哈伊。”山本一木顿首道:“卑职怀疑,这群是就是冲着这批战俘而来,他们不仅是救下了人,甚至连装备都没有放过。
而且胡金彪,王元辉两人也被抓了去,胡金彪的那间院子也被搜刮一空,半点值钱的东西都能留下。”
筱冢义男点点头道:“没错,我也是这样认为,但这究竟是哪一支部队,在我看来,国军序列中并没有这种执行力的部队。”
“将军阁下,我怀疑这件事并不是国军的部队。”山本一木沉声道。
“说说你的理由。”筱冢义男沉声道。
山本一木道:“河源县,河源县内的事情,并不像是国军会作出的行为,洗劫河源县,骗取皇军的装备反而更像是八路的风格。”
“为什么?”筱冢义男问道。
山本一木自信道:“如果是国军,他们在救下这些士兵后,应该会立即撤退,而不是选择对河源县内的那些装备动手。”
“山本君,既然你这样说,我相信你心里应该有了人选。”筱冢义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