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跟我说什么?”
夜倾一向以自我为中心惯了,这还是第一次 ,因为迟寂的缘故,说话时,竟下意识用了一个您。
“没什么,随便聊聊而已 。小姑娘叫什么啊?”
“夜倾。”
“哪两个字?”
“今夜的夜,倾国倾城的倾。”
这个词被别人说出来或许名不副实,但用在眼前漂亮到极致的小姑娘身上,再合适不过。
老人抿了口温水,自顾自的开始念念有词“倾和寂…这两个字可不怎么般配啊!”
“哪里不般配?”要是说别的,夜倾还能看在迟寂的面上当没听到,但要说他们不般配,大小姐属实接受不了。
没有人能说他们不般配,他们是最般配的。
“又不是我说的,这是诗句里有的,你这小姑娘怎么还恼火了呢?”
“哪句诗?”
“不信我给你念念听啊!这句诗总听过吧!倾尽此生年华寂,独留残梦伴月眠”。
夜倾虽然没听过这句诗,但从他近乎直白的含义中,她也大概猜到这句诗并没有什么好寓意。
大小姐忍着恼“我不信这些,不过凑巧而已 ,我的爱情从来都掌握在我自己手里”。
坦白又掌控欲极强的一句话,明明没什么可信度,但老人就是笑了。
还笑弯了腰“你这小姑娘挺有意思,跟那小子挺像,说话模样简直一模一样。”
“但那小子最近也不知道咋回事,话也不多了,人也抑郁了,跟受了什么刺激一样,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你知道他最近咋了吗?”
这话一出,夜倾也呆住了。
毕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迟寂从内而外变化的缘故从何而来。
因为她就是最大的罪魁祸首。
似是看出有隐情 ,老人也没再问,自顾自的扯开话题“这小子啊!我从小看着长大的 ,人不坏 ,就是有时候看着不太会表达,喜欢将心事压在心里,你有时候多多包容一点,但有的地方你放心啊!这小子虽然长的好,但绝对不滥情,这点你放心 。”
夜倾眼睫垂着,从头到尾让人看不出情绪 ,也不知听进去没听进去。
在老人停口的瞬间,她话锋一转“我想知道他刻珠的事?”
老人震惊之余 ,反应并不大,“刻珠这事啊!时间隔的太久了,具体内容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这小子劲头十足,整整十多个小时 ,硬是连动都没动,那手背手心啊,全是伤,我看了都心疼 ,但最好好像听说那姑娘拒绝他了。”
夜倾“……。”
“说来也可怜 ,迟寂这小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这还是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对一个姑娘对真心 ,最后没想到一下子折腾了这么多年还没个结果,如果要是按照当时的情况发展,说不定那小子都当爸爸了呢!你们也该早修成正果。”
后面的事夜倾没有再听。
*
“她呢?”少年靠在奢华低调的黑色轿车上, 看到来人 ,才堪堪稳住身形。
“这么想啊!”老人点了根老式烟,吸到嘴里的味道并不好,连呼出的气都带着浓重的烟草味“才分开这一会就迫不及待了。”
“没有。”迟寂有些不自在。“只是她身体有些不便。”
“便不便的先不提,我还能吃了她不成,小姑娘现在在里面,我们等会啊!小姑娘说给要给你准备个惊喜。”
迟寂对惊喜这些事,在乎程度并不大,只要确认她人没事,他心就稍放了点。
“张叔想跟我聊什么?”
老人吐了口劣质烟“你小子还挺聪明,知道我找你有话说。”
“对别人我或许不了解,但对张叔我再熟悉不过。”
“行啊!算这么多年没白疼你。”老人也学着迟寂,半个身子靠在车上,堪堪稳住 ,视线看着不远处 ,飘忽不定“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谈谈感情的事?”
这话一出,迟寂心情好了不少“怎么,张叔这么多年是准备放弃了,准备找第二春了。”
老人也笑了 ,就是笑得莫名悲凉“我也想啊!但没办法,我啊天生就是那痴情种,这辈子应该除了你张婶,看不上别人了。”
迟寂敛眉听着,没说话。
“但你不一样啊!”老人继续“小寂,当叔的,别的帮不了你,只想告诉你,有的事啊!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虽然我不知道你跟那小姑娘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人啊,总要学会往前看,有时候先低头的一方并不是错的一方,只是更爱的一方。”
“别最后跟叔一样,年轻时因为一点小小的误会,让你婶子离家出走,以至于二十多年都找不到人,我现在也后悔啊!后悔自己当时要是嘴别那么硬 ,服一点软,是不是我们孩子就跟你一样大了。”
说着 老人浑浊的眼角涌出几滴清泪。
迟寂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抬手轻轻拍了拍老人的背“张叔,会找到的,婶子只是忘记了回家的路,她肯定会回来的。”
老人弓着腰背,像是心中的疼痛实在无法忍受。
“所以啊!人啊,最重要的就是把握当前,毕竟一辈子能遇到一个爱的人真的不容易啊,要想长相厮守,就要老天开眼啊!”
少年垂着眼,安抚的动作没有停下,只是直愣愣的羽睫煽动的频率更快。
对啊!人的一辈子短短能有几个十年。
要是一直活在彼此给予的折磨中,属实受罪……
既然实在躲不了她,又忘不掉她,更别谈爱上别人……
又实在抽身不了,那就跟她一起堕落。
在这无尽的深渊。
*
“走吧!”安抚好老人,又等到夜倾从屋内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迟寂早将张叔嘴中,小姑娘准备的惊喜给忘了。
“好。”迟寂安置夜倾坐到副驾驶,打开车门的瞬间,又往后看了眼。
不远处空荡荡的街道,只有龙钟老人一个。
“张叔,走了啊!下次来看你。”迟寂招手示意 。
老人的泪早已擦干,像是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般“行,下次来的时候,希望你们带着孩子啊!别让我是失望。”
迟寂笑了声,夜倾有些心虚。
但这阵心虚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在迟寂发动引擎的瞬间,小姑娘直接扣住他的手。
“送哥哥一件礼物。”
下一瞬,一串被磨的朱华圆润的手串戴在迟寂手上。
迟寂顿住了。
一时间甚至忘了反应。
他手上这串,跟他常年塞在口袋里的那串简直一模一样。
“刚弄的吗?”他声音发痒。
“嗯,这是哥哥三年前求婚送的礼物,但当时被我弄坏了,所以,我现在还哥哥一个新的。”
“既然是新的,为什么要一模一样。”
“哥哥知道的。”女孩声音很小“镜子既然都可以破镜重圆,那珠子也可以,我要跟哥哥破珠重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