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见何守义面色阴沉如锅底,怒火仿佛要从胸膛中喷涌而出,忽地就笑了......
她笑得花枝乱颤,前仰后合,那癫狂的模样,犹如疯魔一般,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中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这毒妇!!!”在何副将的一声咒骂声中,李氏终于止住了笑声,缓缓开口,然而那说出的话却如同一把冰冷的利刃,直直地插进了何守义的心脏。
“何守义,你不是宠妾灭妻,偏爱庶子吗?”
“我今日,便让你绝了后!让那两个贱种给我的阿国陪葬!!!”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听出李氏的弦外之音。
何守义除了何许国这个儿子外,还有妾室所生的两位庶子,这两位庶子与何许国一样,早已投身军中。
而何守义又担心两个儿子有什么意外,特意将他们安排在了安全的地方,那便是“南城门!!!”
何许青面色骤变,连忙问道:“李校尉呢???”但见何崇光一脸茫然,
“李校尉,他怎么了???”玉国公赶忙将禁卫军叫来询问,这一问才知晓,禁卫军将人押往了军营的途中,碰见了军营里的七品王校尉,在得知李校尉犯下大错后,便直接将人拿下,说要军法处置。
而禁卫军瞧见是军营里出来的,也未曾多想,便将人交接之后立刻去找玉国公。
但玉国公不知,这王校尉虽然并非关系户,但偏偏与那李氏兄妹二人打得火热。
何守义想也不想,如离弦之箭般朝外奔去,等到跑出府外,更是跨上快马,风驰电掣般直奔南城门。
“何悠悠,何然然呢???”这是他两个庶子的名字,何副将策马来到城门之下,开口便是这一句,那守城的士兵一听,不敢有丝毫隐瞒,急忙回禀道:
“回禀副将,半个时辰前,王校尉将两人带出了城。”
“说是城外有隐患,要去检查。”
“出了城???”得知两个儿子被带走,何副将如遭雷击,气血攻心,喉咙一甜,险些喷出一口鲜血来。
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双腿用力一夹身下的快马,如一道闪电般驶出了城外。
而身后的何许青、玉国公等人则是如慢了一步,但好在双方间的距离尚不算遥远。
城外有一串异常明显的马蹄印,看那方向,是朝着西边疾驰而去。
要知道,峪关通往嘉城的唯一方向是东边,西边可是一片树林,难道何悠悠,何然然二人被那可恶的贼子劫持到了树林中?
何副将的心中不禁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花,暗想贼子如此费尽周折,莫非其目的在于他,并非是两个孩子?
如此,他暗暗下定决心,为了两个儿子,即便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可是,当他一路骑着快马奔到树林之后,刚踏进树林,那马儿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鸣,四蹄慌乱地踏空,直接掉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深坑中。
那深坑深有三米,坑底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尖刺,让人毛骨悚然......
莫说人和马儿,即便是凶猛无比的巨熊来了,也要被这锋利的尖刺扎得千疮百孔。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何守义当机立断,放开缰绳,双脚如疾风般在马鞍上一踏,借助这股力量,直接跃出了深坑,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坑外。
待他稳住身形后,心有余悸地朝着深坑瞥了一眼,面色如土,但心中却坚定了儿子还活着的信念。
只可惜来得匆忙,未带上宝刀,如今明知这树林中危机四伏,杀机暗藏,但为了两个儿子,他也只能如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地闯入其中。
然而,刚迈出几步,他便瞥见了树干上那形状类似大刀的半寸大小记号,那是……那是,何守义的身躯猛地一颤,那是两个儿子留给他的记号!!!
看到此处,他不禁老泪纵横,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下,急忙循着记号一路狂奔而去。
而这有记号的一路上,并未遭遇什么危险,何守义紧紧地握着拳头,暗自感叹两个小子的聪慧。
又寻觅了一炷香的时间后,那记号戛然而止在一棵枯木前,何守义站在枯木下,不经意地抬头一望……
两道赤裸的身体,就这样如风中残烛般被悬挂在树杈上,被活生生地吊死在了树干上!!!
何守义的双眼瞪得如铜铃,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被雷劈中一般,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这不可能!”他心如刀绞,对着天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一时间如坠冰窖,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直接喷出一口鲜血,昏倒在地。
而玉国公、何许青刚踏入树林,听到这怒吼声后,急忙对视了一眼,脸色都有些难看,“在那边,快过去!!!”
等到玉国公和何许青快来到何守义身前时,看到眼前的情景,两人都震惊不已。
“何副将!!!”何许青试图唤醒昏迷的何守义。
而玉国公则是眉头紧皱,派人将何守义和两具尸体带回府中,并下令封锁消息,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一直等到夜幕降临,何守义才悠悠转醒,他的目光仿若一潭死水,空洞无物,仿佛灵魂已被抽离。
守在床边的义兄何崇光,见状连连哀叹三声,却不知该如何慰藉这个兄弟......
说句实在话,他这义弟对何悠悠、何然然两兄弟的疼爱,远胜对何许国。
毕竟,何许国是在他的呵护下长大的,何副将虽对这个嫡子寄予厚望,可在亲情方面,却远远不及那两个庶子,如今,最疼爱的两个儿子也去了。
这世间最凄惨之事,莫过于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何副将已经年迈,再无生育的可能,可他的三个孩子,一个战死沙场,而另外两个却被那心如蛇蝎的李氏所害,也正如那毒妇今日所言,要让何崇光断子绝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