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卢俊义被打入死牢之后,李固怕中间再出波折,就暗自贿赂了大名府牢城两院节级带管,铁胳膊蔡福、其弟一支花蔡庆各五百两金子,希望二人在牢里送卢俊义上路。
端的无巧不成书,蔡福兄弟刚送走李固派来的人,神行太保戴宗便找上门来,见了这对兄弟,戴宗也不废话,立即送上一千两蒜头金,并威胁道,
“若是卢员外有个三长两短,我清风山大军必定兵临城下,到了那时,定教蔡兄满门不得好死,言尽于此,请两位三思后行!”
待戴宗走后,蔡福兄弟商量了一番,都道,那李固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小人,就算收了他的钱财不办事,他也不能如何。
但那清风山一伙却不然,那些人皆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若是得罪了他们,只怕将来全家老幼都要横死。
为了将卢俊义这个烫手山芋尽快脱手,蔡福兄弟用戴宗送的一千两金子,在衙门上下打点一番,最终将卢俊义改判为,嵴杖四十,流配沙门岛。
说来也巧,那负责押送卢俊义的公差不是别人,正是监押过他师兄林冲的董超、薛霸。
原来这两人当初害林冲不死,回到东京城后,自然惹恼了太尉高求,便将二人各打了三十板子,刺配大名府。
两人到了大名府后,不知怎的又被梁中书看重,依旧留他们在衙门公干,此次押送卢俊义便派二人出马。
老话说得好,叫狗改不了吃屎。这话用来形容董超、薛霸,那是再适合不过。
两人前番收了陆谦好处,要害林冲性命,差点死在穆栩、鲁智深手里。不想今日又旧病复发,暗里收了李固百两黄金,准备在半路结果了卢俊义。
认真说起来,这两人可比蔡福兄弟讲诚信的多,秉持着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理念,一路之上,将当年在林冲身上所使的手段,今日又依样画葫芦,给卢俊义来了一套,把个卢俊义折磨的是生不如死。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本来按照吴用的谋划,接下来就该是清风山的好汉闪亮登场,将走投无路的卢俊义救下,忒地时,由不得他卢俊义不上山落草。
可吴用却偏偏漏算了一人,以至于满盘皆输。那人不是旁人,除了燕青还能是谁?
且说当日燕青追卢俊义不着,只得独自回了大名府。一到城内,燕青稍一打听,便得知了卢俊义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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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救出卢俊义,燕青扮做乞儿,每日都在牢城附近徘回。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等到卢俊义被改判流配,由董超二人押解上路。
燕青便一路尾随三人之后,看到董超两人折磨卢俊义时,若不是顾忌路上行人颇多,他好几次都差点按耐不住,想上去结果他们性命。
终于有一日,四个人前后脚到了一处密林,董超、薛霸看四下无人,便熟门熟路的,将卢俊义绑在一棵树下,董超拿出杀威棒就道,
“员外休要怪我二人,是你家李都管要害你性命。再者,但凡去了沙门岛之人,必定十死无生,此番我等送员外上路,也可使你少受些罪。”
卢俊义闻言泪如雨下,只能闭目等死。突然,一支短箭射来,不偏不倚的射在董超心窝,薛霸见势不好,转身就要逃跑,也被一箭射中脖颈殒命。
在卢俊义不敢置信的眼神里,燕青从林中露出行迹,几步奔到近前,替卢俊义解开绳索,主仆二人抱头痛哭。
哭罢,卢俊义抓着燕青的手道,“是我对不住小乙,若当日信了你的话,也不会有此一遭!”
燕青安慰道,“主人休要这般说,小乙万不敢当。此事归根到底,还是怪吴用和李固这两个恶贼。”
卢俊义叹道,“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何用,两个差人已死,我自罪加一等,难道真要去清风山落草不成?”
一想到将来要整日面对,那些害了自己的恶贼,卢俊义就满心不甘。
不想燕青却道,“主人莫急,咱们的出路我已然想好,正是那水泊梁山,去那里落脚,岂不胜过清风山百倍?”
既然有的选择,那还有什么好说。当下,燕青就背上卢俊义,主仆二人径投梁山而去。
如此走了十多里路,两人又饥又渴,燕青不得已找了个荒野小店住下,因无钱买饭,只好拿了箭去树林里射些鸟兽。
也是燕青疏忽大意,在他想来,官府没那么快会发现卢俊义逃跑。哪知他们前脚离了那树林,后脚就有行商路过,便将此事报了上去。梁中书一听这还了得,立即就签押下海捕文书,命人快马发往各处张贴。
那店里的伙计出门采买,恰好看见了那告示,就去附近衙门通风报信,因此待燕青返回后,卢俊义早被官府抓走。
到了这般境地,燕青也没了法子,只能去梁山求救。行至半路,遇上两个人行色匆匆,燕青见他们肩膀包袱沉重,便动了强借盘缠的念头,两方自是动起手来。
由于事发突然,其中那个瘦小汉子被燕青当先打倒,另一个面目冷俊的汉子反应过来,立马就施展拳脚,与燕青相搏起来。
燕青极为擅长拳脚功夫,不过十来个回合,便占到了上风。只是每每当他要一击制胜时,那汉子就以命相博,搞得他甚是烦扰。
如此又斗了二十余合,燕青觑见个破绽,使用相扑的擒拿技巧,总算将那汉子关节锁住。他一面微微喘息,一面说道,
“燕青今日多有得罪,还请朋友留个姓名,日后定有所报!”
“咦,你是燕青燕小乙?”听到燕青报了个腕,被他制住那汉子忽然不再挣扎,而躺在地上的瘦小汉子,更是惊咦出声。
紧接着就听那瘦小汉子又道,“我是鼓上蚤时迁,那位兄弟是拼命三郎石秀,我二人奉我家军师之令,正要去大名府寻你。”
燕青闻言忙放开石秀,问道,“敢问兄弟口中的军师是哪位?”
石秀回道,“我家军师姓许,名贯忠,乃是你的旧识。”
“哎呀,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燕青有所得罪,还请二位兄弟莫要见怪。”
燕青赶紧向两人躬身下拜,口中不住的赔情。
石秀二人也自回礼相拜,连道不打不相识云云。三人寒暄过后,燕青便问起两人寻他何事。
时迁解释道,“军师知道燕兄弟要救卢员外,因此特遣我俩带人前来相助。只是到得大名府地界,一时不知城内详情,未免打草惊蛇,所以便将一众弟兄留在附近镇子,由我二人去打探下消息。”
燕青赶忙谢过二人,随后就说起自己最近的遭遇,石秀两人听了,不免嗟叹他们来的迟了一步,燕青也面露苦涩。
时迁见他这个样子,便安慰道,“兄弟休要难过,我等来时军师已有安排,保证将卢员外平安救出。”
燕青大喜,急忙追问有何良策,时迁待要详细讲解,石秀却突然提议道,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等还是回落脚的地方,再慢慢商讨该如何搭救卢员外。”
二人自无不可,当下便一起去了附近的镇子,进到一家客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