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王熙凤忙完,回了自家房中,看到贾琏正换了一身新做的飞鱼服。王熙凤眼前一亮,当即上前,用手抚摸了半天,方满意的对平儿说,“你还别说,二爷穿上这身衣服,是英武了不少。”
平儿也赞道,“奶奶说的是,二爷看起来是很威风。”
听了二人夸赞,贾琏自是喜上眉梢,得意的道,“以后二爷威风的时候还多着呢,得了,不和你们闲扯,我还有事要办。”说着就要离开。
王熙凤却拉住他的衣袖,“别急,我有话和你说。”贾琏不耐,回道,“有什么话不能等晚上回来说,我这会儿急着去南镇抚司,穆世子正在那查看呢,我可不得过去跟着。”
王熙凤拉着他坐下,“也不急于这一刻,我有关系到我们夫妻前程的大事要和你说。”对他说完,又冲平儿道,“你去找个丫头守着院子,有人来了报我知道。”
平儿出去查看一番,又找了个小丫头守好门,进来冲王熙凤点点头。
贾琏奇怪道,“神神秘秘的,有话直说就是。”
王熙凤这才把自己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贾琏和平儿听了都是大吃一惊,贾琏问道,“你可能确定?”
王熙凤犹豫了一下,“我也只有七八分确定,可太妃和王妃话里话外,都是打听林妹妹在我们府上的情况。”顿了顿,又不确定道,“而且今日林妹妹回来时,东平王世子还专门派他的贴身丫头给林妹妹送东西。”
贾琏也沉思片刻,“你说的有理。”说着有些难为道,“可我听说林妹妹不是喜欢宝玉吗?”
王熙凤听了笑道,“嗨,我当你想说什么呢,那不过是小孩子相处久了亲近罢了,我在府里管家这么久怎么没有发现?”
听她这么说,贾琏点点头,“不过不是说老太太想把宝玉和林妹妹凑一对吗?”
“老太太是有这想法,不过我看这事够呛。”王熙凤笃定道,接着又不屑的道,“有我那好姑妈在,这事儿啊成不了。”
见贾琏奇怪,她便把后宅里,贾母和王夫人之间,为了贾宝玉婚事,二人以林黛玉和薛宝钗为筏子的明争暗斗说了一遍。
贾琏听了不禁摇摇头,“这么干,也太不拿人家姑娘的清誉当回事了,以后成了则罢,不成的话人家姑娘还怎么嫁人?”说到这里,他不由变色,急道,“如果你的猜测是真的,那我们府里可要大大得罪东平王府了,说不得我的前程也要没了。”
看他明白过来了,王熙凤这才道,“可不是这样,今儿我在王府听太妃问起林妹妹在我们府里的情况,幸好我机智才没有出岔子。”说着不由愁眉苦脸,“可这不是个事啊,我们家后宅有宝玉这个祸害,现在罢了,时间久了可怎么得了,到时坏了林妹妹的清誉,人家王府能饶了我们?”
贾琏恨恨的拍打下桌子,“有老太太护着,我们能怎么办?”
两人一想都不免泄气,不想平儿却道,“二爷,奶奶,我倒有个法子说不得有用?”
二人急忙相问,平儿这才娓娓道来,“这事我们可以找老爷,就说二小姐马上要及笄了,慢慢要开始相看起来,这整日里也不学习管家,再有宝玉这个男子混在后宅,可不是影响二姑娘找夫家吗?”
贾琏还有些不太明白,怎么说着林丫头又拐到迎春那去了。王熙凤却已经明白了平儿的办法,她激动的站起来,,“好平儿,亏你有这般急智。”看贾琏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当下细细解释给他听,
“二爷你想,宝玉既然会影响二丫头的清誉,更何况是亲戚家的姑娘了。到时老爷再以林妹妹舅舅的身份一说,老太太就算不情愿也得把宝玉和林丫头分开,毕竟哪有外祖母害自己嫡亲外孙女的道理,这传到外头,整个贾家就不用做人了。”
贾琏这才焕然大悟,也笑着赞平儿,“好平儿,回头让你们二奶奶赏你。”王熙凤闻言,白了他一眼,“这还用你说。”
贾琏知道她又吃起了干醋,也不再多言。与她们又商量了一番说辞,也不急着去南镇抚司了,径自去找了贾赦。
等到了贾赦那边,把事情一说,贾赦对一个庶女自是不放在心上,当下贾琏便含含糊糊的把东平郡王府,有意娶林黛玉做世子妃的想法透露给他。又说了贾宝玉在内宅的害处,贾赦果然急了。
当下,他先把邢夫人叫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怎么做的母亲,二丫头马上都要及笄相看人家了,怎么什么安排都没有。你要是做不了这个母亲趁早滚回娘家。”
邢夫人自是辩解,自己又不管家,迎春又一直跟着二房在老太太那云云。贾琏也跟着劝了几句,贾赦这才放过她。
邢夫人有心弥补自己失职,就道她这就把迎春安排起来,哪想贾赦又一顿大骂,还道他这个父亲自有打算,不用她多此一举。把邢夫人呕得差点一口血吐出来,没办法这才臊眉耷眼的退出去了。出了房本想去找迎春麻烦,可又想起贾赦突然重视起了迎春,只能恨恨作罢。
到了这日晚间,贾赦先让人去通传贾政,让其去老太太那,他有事要说。
贾政不明所以,自是去了荣庆堂,到时贾母正在邢王两位儿媳妇,并李纨王熙凤两位孙媳妇的伺候下,与一众孙子孙女用餐。看儿子来了不免奇怪,问道,“政儿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贾政回道,“大哥说有事要在母亲这说,让我来此等候。”
贾母听了,又让人给贾政端上碗筷,贾政推说自己用过了才罢。等这一餐用完了,贾赦这才施施然带着贾琏和贾珍来了。
进门先向贾母问安,见三春宝玉等人向他请完安要退下,他抬手止住他们,说道,“今儿的事,与她们这些小辈也有关系,让他们就在这听听也好。”
贾母正要问老大发什么疯,就听贾赦说起迎春的事情,听他说迎春快要及笄,可以相看人家了。还难得的夸他总算有个父亲的样子了。
谁知贾赦一转身就冲贾政发火,“老二,枉你往日里自夸自己知书达礼,可你连儿子都管不好。”这一番话说得贾政面色通红,他也不问原因,只狠狠盯着贾宝玉,吓得他把头都要低到地上。
贾母听贾赦这么说,自是不干了,大骂,“老大你胡言乱语什么,老二什么时候管不住儿子了,宝玉又有什么错,让你这个亲大伯都容不下?”
贾赦却不慌不忙,问贾政道。“我问你,男女之别你总该知道吧?宝玉这般日日混在后宅,我们贾家的女儿还怎么嫁人,传出去我们整个族里的女儿怎么嫁人?”说着转头问贾珍,“珍儿你是族长,你来说。”
贾珍哪敢掺和荣府的事,捏诺了半天说不出话,心里大骂贾赦把自己叫来牵连自己。
贾母可不管贾珍,怒道,“我看哪个敢说,宝玉一向知礼,况且迎春她们又是自家姐妹,又有什么妨碍?你就这么见不得他好,要是这样我同宝玉一起回金陵老家,免得碍了你的眼。”
听了这话,贾政和王夫人赶忙跪下苦劝。王夫人还道,“大伯,你还不给母亲赔礼。”
哪知贾赦根本不甩她,她心里只能暗恨。贾赦看都不看王氏,又对贾政道,“老二,你怎么说,你也认同母亲说的?”
贾政到底是读书人,说不出那么胡搅蛮缠的话,当下也劝贾母,“母亲,大哥说得也在理,宝玉这样混在内宅确实不像,不如把他挪到前院,也好让他读书上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