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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光乘车来到了右将军张安世的府邸,在此之前,他另派了仆人去通知了另外一人让他也赶到右将军府,这个人便是给事中田延年。

由于事关机密,张安世特地把密谈的地点选在了府内藏书阁中,并把附近的仆人都打发走了。

三人一道步入阁中,在席子上坐定。然后霍光缓缓开口道:“今日找你们来是因为皇帝的一封诏书!”霍光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卷竹简,递给张安世。

这封奏书正是皇帝刘贺下达的给霍光放假三个月的奏书。张安世看过之后,面色大惊,又把他递给田延年。田延年迅速看过之后,脸色如常,又把它还给了霍光。

“大将军,此事非同小可啊,陛下奏书里表面上说是念你多年操持朝政辛苦,放你三个月假,可实际上就是想调虎离山,趁此机会夺取您所掌握的军队!”张安世先说。

“我看这只是他的第一步,这接下来就是罢免大将军的官职,重新任命自己的人取代大将军,然后就是对付右将军和杨丞相,再之后就是杜太仆乃至整个三公九卿,总之圣上是想把整个朝廷换成他们昌邑国的人,这咱们绝不能忍!”田延年说道。

“可他已经是皇帝了,不能忍,又能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都是他的,我们这些做臣子又能如何!我今天来找你们,就是想告诉你们,我打算明日向陛下上书辞官,告老还乡,免得陛下忌惮!”霍光淡淡地说。

“不可,大将军,此事万万不可!大将军是朝廷的脊梁,这些年朝廷能平稳运转多亏了大将军的领导。大将军若不在,那朝廷百官何以自处啊!”张安世道。

“你说的有理,可是自古有云功高震主,我对朝廷越是功劳大,陛下便越是忌惮。既然君臣不能一心,那我做臣子的便应当主动隐退,以免朝廷动荡!”霍光说道。

他脸上的神情萧索落寞,仿佛真的已经准备好要退隐山林似的。

“大将军为何如此颓废?君臣不能一心,自不能长久相处,可为什么是大将军你隐退呢?当今陛下即位不过十几天,你看他都干了些什么事,终日饮酒无度,与一帮昌邑国来的市井混混宫中歌舞升平,甚至还调戏先帝的宫女,对大臣们的劝谏也充耳不闻。如此不忠不孝不义之徒,若要让他继续做皇帝,天下还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子呢!”田延年说道。

田延年说完,霍光和张安世都没有开口,都只是望着田延年在等他接下来的话。

田延年舔了舔喉咙接着说:“当年孝武皇帝临终前将先帝托付给了大将军,也即大汉江山社稷托付给了大将军,如今先帝也去了,新帝肆意妄为,如果大将军放任不管,消极避世的话,大将军有何颜面去面对先帝,更有何颜面去面对孝武皇帝呢?”

田延年说完,张安世点头表示赞同,霍光却是抿着嘴,一脸凝重闭目不语,似在思索也似在做着什么艰难的决定。

过了片刻,霍光才猛然睁开眼,问道:“那田大人的意思是?”

“废掉庸主,另立贤君!”田延年一拂袖子,满脸严肃地说道,他的语气坚定斩钉截铁,不容人质疑。

霍光听后眉头紧皱,摇摇头说道:“此计太过冒险,且不说可不可行,单说就算我们废掉了刘贺,那该选谁做接着皇帝之位呢,此外,身为大臣废掉皇帝,此乃以下犯上之举,我若行此事,那天下百姓会怎么看我,百年之后后世之人又会如何看我?他们会说我霍光是乱臣贼子,贪恋权势。”

听了霍光话,张安世也是一脸凝重的点点头,显然他也是认同霍光话的道理。

霍光和张安世一齐把目光投向田延年。

田延年的官职不过给事中,乃朝廷中一谏官,和霍光、张安世两人的官职和权势相去甚远。

不过此人有勇有谋,饱读诗书有勇有谋,做事雷厉风行,颇有刚病逝不久的前京兆尹隽不疑的遗风。因此和霍光认识没多久,他便被霍光引以为心腹。

此时面对朝廷两大权臣霍光和张安世的目光,田延年毫不紧张,他面带微笑,向二人深施一礼,然后自信从容地说道:“大将军手握天下军权,选择明主安抚社稷乃孝武皇帝授予大将军之职,大将军责无旁贷。”

“大将军只要等刘贺不在宫中之时,以辅政大臣的名义召集三公九卿及各司长官,在京王侯一起开会,列举刘贺种种不轨之举,再表明想废除刘贺另立明君的立场,三公九卿们自然会领会将军的良苦用心,支持将军。”

“然后”田延年转过身来下巴上那一小撮漂亮的胡子说道:“大将军可以现场拟一份意向书,让在场的百官签字,然后上交给太后娘娘。太后乃大将军之外孙,必能依大将军之意发布废帝诏书!”

“那要是有人不肯签字呢?”张安世问。

“那田某就效仿古之义士荆轲,让他血溅当场!”田延年道。

田延年说话时,他的眼睛亮着光芒,仿佛那里也藏着把剑,一把能让人血溅当场的剑。

霍光一向钦佩田延年的胆略,所以这次讨论如此机密非常之事时,特意请来了只是给事中的田延年。此时他听了田延年的话,也不禁点头称赞。

“好,不愧是胆略过人的田大人,颇有古代义士之风啊!”霍光说到这里,话音一转,咂着下嘴道:“依田大人之言,此计可行,可是新帝的人选,还有天下的议论又当如何?”

田延年听了笑着说:“高祖创立大汉至今已有一百三十余年,刘姓的宗族子嗣还算少吗?大将军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废了刘贺,至于立谁为新帝,等废了刘贺,大将军自可与百官商议嘛!”

“至于朝野之议论,商代名相伊尹曾因国君太甲暴虐无德,不尊汤法,而流放太甲于桐宫。世人不但没有非议伊尹的行为,反倒称颂其为贤相!”

“如今,刘贺放浪无度,在宫中胡作非为,朝中百官已是怨声载道,大将军若相仿伊尹废黜刘贺,我想天下人非但不会说大将军专权,反倒会称颂大将军的贤明果决!”

“妙,妙!”霍光拍手称赞道,“田大人果然见地非凡,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既然新君如此不成气候,我霍光就听君之言,行伊尹之事!”

第二天皇帝放霍光休假的消息便在朝中传开了,群臣都是议论纷纷,不断有人来霍府拜访探望。可是霍府大门一直紧闭着,任凭谁人上门,那看门的仆人都是同一句回话:霍大人病了,在家养病,不见任何人。